惟一觉得这事有必要找林渡问清楚。
香香把手机拿过来,又看了一遍,说:“惟姐,这个烟嗓男,就是打我的那个男的。”
“……”
她又说:“我和他打斗的时候,撕破了他手臂上的袖子,他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个文身。”
“文身?”
“对,就……一只鸽子。”
惟一浑身一僵,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鸽子!”她望着香香,情绪有些激动,“香香,你没看错吗?”
“没有。”香香语气坚定,“就是鸽子。”
惟一突然趴在方向盘身,胃里翻江倒海。
眼前不断地出现一些很黑暗的线条,像每个夜晚做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一样,惊涛骇浪,黑水沉沙,令她心惊胆战。
鸽子……
她默了默,颤抖着嘴唇,问:“是黑色的鸽子吗?”
香香点头,“对。”
惟一的五指插进头发里,五脏六腑仿佛要绞在一起。
香香面露担忧,“惟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惟一往后一道,靠在椅背上,额上已然沁出了密密的汗水。
她虚弱地说:“你来开车。”
“好。”
二人换了个座位,香香驱动车辆往日辰娱乐去。
惟一抵着车窗,脑子里的光景像在播放电影似的,都是黑白的,连具体的形状都没有,因为她是个瞎子。
在曾经的,那一段失明的漫长时光里,她看不见任何有形的东西。
一切都是听说。
听说,有一条“蛇”,统治了她的家族。
听说,在那个没有政治,没有战争,没有法律约束的世外天堂,主宰者和审判者是一只“鸽子”。
她曾经被那条“蛇”害过,也被那只“鸽子”囚禁过,像一只金丝雀,又像一个罪人。
所以,她千方百计地逃跑。
事实证明,那个地方可能不适合她。
那个地方的确没有政治没有战争,一切和平,一切像世外桃源,但她何尝不知,一个区域没有政治管辖,那其实就是地狱。
在那片土地上游走的哪里是人?是魔鬼。
毒品,军工厂,生化武器……
没有战争。
但它为战争提供无限动力和血液。
惟一其实是个乐观派,当她看见天边闪过一朵大狼狗形状云朵的时候,她忽然又轻松地想:
怎么可能?
那个“她”已经死了。
而且,明明是那个人要她死的。
所以,那个人怎么又会来找她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鸽子……
惟一猛然坐直了身体,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阿慕!
上次帮助她扳倒时芬佳,让时芬佳的时装新品发布会毁于一旦的,那个专为欧洲皇室设计服装的设计师。
他当时一看见她便认出了她。
她当时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便也不好去打探她离开那个地方的原因。
而且阿慕于她而言,不过是曾经的一个奴仆,她并不关心他发生了什么。
也发过誓再也不会去关注和插手那个地方的事,因为她和过去的自己彻底决裂了。
曾经的那个她早就死了,现在她有新的人生,新的生活。
但现在仔细一想,阿慕虽然只是当时的她的一个奴仆,可他的身份却也不一般。
那个家族,制度森严,尊卑有序。一旦做了里头的家仆,就相当于卖了身,和过去,和自由从此做了告别,且一辈子都不能赎身。
想自由,只有一个办法,死!
这世上,绝对不能有一个活人脱离那个家族。
所以,阿慕是怎么逃离那座地狱的?
即便他用了特殊的手段逃出了那个鬼地方,可为了逃脱那个家族的追捕,他不应该偷偷藏起来吗?
怎么还高调的以他的本名做起了时尚设计师?
如此想来,他毕竟完全恢复了自由身,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可问题是,他有什么资本和那个家族对等谈判?他只是一个家仆而已。
惟一隐隐事情很不对劲儿。
除了阿慕,她还几次看见“蛇”人在华国出没。
尽管她不知道她现在看到的“蛇”是不是那个家族的蛇,毕竟她当年因为失明,从未真正见过他们的图腾具体长什么样子。
但她还是隐隐觉得,那个家族很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过,一切仅是猜测而已。
这世上文身的人那么多,文蛇的很多,文鸽子的也很多,或许一切只是巧合。
巧合……
惟一的头轻轻地撞了一下车窗,倔强地想, 对,一定是这样的。
她不断地暗示自己,催眠自己。
然后,乐天派的她居然真的成功了。
给自己做了这么一个心理建设以后,心情大好。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作为一个没有价值的“死人”,怎么会让那个人费心思寻找呢?
她死了呀。
……
惟一是通过私人通道偷偷溜回公司的,到了办公室,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后偷偷把助理找过来,问道:“我的保镖们发现我不在了吗?”
助理说:“放心吧惟总,他们一直以为您在办公室处理工作呢。”
“那就好那就好。”
惟一整理了一下衣服,拉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拎着包走出公司。
落丘和他的人都守在门口。
“咳……回家吧。”
落丘看着她,说:“少夫人,过去三个小时,您又跑去哪里玩了?”
“……”
惟一觉得自己的行动已经够隐秘了,怎么还是逃不过落丘的法眼。
“你怎么知道我偷偷溜出去了?”
落丘面无表情,“你不会以为平时只有我们几个保护你吧?”
“……”惟一面色冷了下来。“既然还有人暗中保护我,那我刚才遇到危险了他们知道吗?”
“知道。”
“那他们……”
“少夫人,不是已经有人帮你报仇了吗?”
惟一愣住,“你……”
落丘恭敬地为她打开车门,“少夫人您放心,这世上保护您的人多了去了,您不会有危险的。”
“……”
林渡。
林渡那货一定早就知道些什么。
而且她有预感,她就是个炮灰,林渡还是罪恶的起源。
惟一气呼呼地上了车,心想等林渡回来以后,一定好好审问他。
惟一回到家以后,洗了个澡。
实在是疲惫了,吹干头发以后就躺上床。
百无聊赖地给林渡发微信,林大总裁又开始一出差即消失模式。
她已经习惯了。
但尤士衔在微信上给她发来了一段搞笑视频。
视频里,尤士衔穿着一套很奇怪的动物衣服和头套,跟着音乐跳了一段街舞。
单纯来说,街舞挺帅的。
只可惜他打扮的像个憨憨,跳起舞来又笨拙又搞笑。
最后,他还变了个魔术,突然从身后变出一把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