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赶到现场的时候,苟觉的尸体已经凉了。
他死状极惨,面孔发青,眼睛瞪的极大,肚子胀气了似的,但一摸,竟硬邦邦的。
扒开衣服一看,肚子上好多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看的人直恶心作呕。
香香抱着柱子狂吐,其他人倒显得淡定的多了。
鹏鹏看着惟一,面色内疚。
“对不起,老板,是我们疏忽了。谁能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
惟一面色寒冷,觉得这人的死状尤其的熟悉。
“到底怎么回事?”她冷然地问。
鹏鹏赶忙解释:“事情是这样的,我和火哥一直暗中盯着这边的动静,一开始苟觉情绪失控,想要杀了时芬佳。
我记得你说过那婆娘现在还不能死,所以我和火哥准备出去阻止他。但是就在我们要行动的时候,这别墅的灯突然灭了一下。”
火哥接过话茬儿。
“大概有五六秒钟的时间吧,别墅才恢复亮堂,但……”
气氛冷到可怕,师兄妹三人不敢说话,小心翼翼地望着惟一。
惟一绕着尸体走了一圈,“你的意思是说,那五六秒钟的时候里,这栋房子里,还出现了第四个人。”
火哥点头,“没错,而且更诡异的是,灯重新亮起以后,时芬佳却不见了。”
香香:“会不会是时芬佳杀了苟觉?”
“不可能。”鹏鹏笃定地说,“且不说这东西死的方法蹊跷,就说那婆娘,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杀死他,并且逃之夭夭,一定有人在这段时间里做过什么,并带走了她。”
香香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妈耶,被你说的好像这房子里有鬼似的。”
惟一在尸体面前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肚子,秀眉紧蹙。
“把他送去医院。”
“死了,还有什么可救的?”鹏鹏问。
香香捏了一下他手臂上的肉,“真笨,当然要查清死因。”
两个小时后——
仁心医院。
江顾从手术室出来,摘下口罩,笑呵呵的。
“真棒,短短半年时间里,竟然让我遇上了两例这类病毒害人的案例。”
惟一心里一沉,“和全纵中的是同一种病毒?”
“没错。”
香香问:“那到底是什么病毒?”
“具体结果我没办法现在给你们,但过去半年里,我一直在研究这种病毒,虽然没有确切的发现,但还是挺有意思的发现。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很大的把握,再给我一周时间,我要解剖里头那个倒霉鬼。”
一听到解剖二字,香香又要吐了。
江顾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你还吐的有些早。要是你看到那个倒霉鬼肚子稀巴烂的样子,你恐怕一个月都吃不下饭。”
香香脸都白了,“你别再说了,我已经吃不下饭了。”
这时候,一个脚步悠哉悠哉地朝他们走来,是全纵。
他拎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身后跟着陈洲生。
陈洲生还是穿着他最喜欢的道士服,一副江湖骗子的样子。
只不过经过夜色浓重的他,神情有些肃穆。
他走过来,开门见山地和江顾说:“我要看看狗叫的尸体。”
江顾:“?”
江顾:“狗叫?”
陈洲生:“嗯。”
江顾愣了半天,才想起此“狗叫”名叫苟觉。
“穿上隔离服,和我进来吧。”
陈洲生跟着江顾进去以后,全纵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打开了电脑。
“那栋别墅里没有监控,外面街道的监控也被恶意破坏,不过我已经修复好了,小不点儿,你看看吧。”
惟一杀气腾腾地睨了他一眼,“叫谁小不点儿?”
全纵:“……”
全纵认怂:“我错了,姑奶奶。”
惟一危险的眼神这才收了起来。
全纵对她勾了勾手指头,“过来看看。”
惟一走过去,他点开了一段监控视频。
监控镜头正好对准的是时芬佳的别墅,深夜十一点二十八分三十二秒消失,一个黑影从别墅的窗子里翻了出来。
那影子极快,且穿的是黑色衣物,带着黑色帽子和口罩,全身从头遮到脚,没人能看清他的样貌。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是个男人。
而且身形极其高大。
但是,且不论这个男人是谁,惟一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时芬佳呢?”
香香也道:“对啊,这个应该就是杀人凶手的吧?他逃的时候,应该带走了时芬佳才对啊?怎么会是一个人跑了?”
全纵神色冷凝,“我修复了一整段监控,没有看到时芬佳的任何踪影。”
他看向惟一,惟一却看向手术室。
“这世上不会平白无故地消失一个人的。”
香香:“惟姐,你是说,时芬佳还在那栋别墅?”
鹏鹏却坚定道:“不可能,我和火哥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根本就没有看见过那婆娘的踪影。”
火哥却若有所思,“或许那栋别墅里有什么暗道或者密室什么的。”
惟一皱紧了眉头,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太不对劲儿了。
“如果时芬佳还在那栋别墅……她为什么要藏起来?”
香香:“苟觉死了,她怕被人发现她是杀人凶手呗?”
鹏鹏白了她一眼,“你真笨。她都有本事伙同那个神秘人弄死苟觉了,还没有本事处理掉那具尸体?”
火哥也皱着眉头,神色严峻道:“而且,她就算要躲,为什么非要在那短短的三五秒之间躲起来?一来她受了惊吓,又摸着黑,哪儿来的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二来,她躲起来,除非是料定了什么人会立马出现在她面前。”
香香恍然大悟,“对哦。她会不会是发现了你们?”
鹏鹏点头,“应该是有可能。”
惟一的脑中电光火石,心里猛地一跳。
“不对——”她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是发现了你们,恐怕是……”
“恐怕是什么?”
惟一脸色极为难看,她牙齿隐隐发颤,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回去——”
“回那栋别墅。快!”
一行人又开着车匆匆返回时芬佳的别墅。
别墅里,除了华美的灯光和奢华的家具,一点儿人烟味都没有。
墙上的瑞士钟表在嘀嗒嘀嗒走动,窗外枝头上,有黑色的鸟类在鸣叫。
惟一站在客厅,原地转了转,随后目光落在苟觉陈尸的位置。
——三张沙发和一张茶几。
那从视觉形状上看,其实是一个半封闭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