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惟一深藏功与名

常天看了一眼,起初没觉得有什么稀奇。

“嗯,好看,怎么了?”

“你盯着它看,会发现一个秘密。”

于是,常天多看了项链两眼。

这一看可不得了,彩虹色项链在他面前不断摇摆,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瞳孔渐渐呆滞,脑子像被摁闭了阀门的水龙头,死沉沉的,渐渐停止运作。

片刻后,常天砰的一声,虚软无力地倒在了沙发上。

惟一收起项链,拍了拍白大褂上不存在的灰,走到办公桌前,拉开了抽屉,拿了个口罩出来。

口罩一带,六亲不认。

她插着兜脚步轻快地走出常天的办公室……

大约十分钟后,常天转醒。

他感觉自己像被打了一顿似的,浑身难受地坐了起来。

花了好半天回神,才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卧槽,他居……居然被惟一给催眠了。

“醒了?”吊儿郎当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常天回头,竟看见惟一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揶揄地睨着他,好似在讽刺他:

呵呵,听说你质疑我不会催眠?现在傻了吧唧了吧?

常天:“……”无语ing。

当然,常天来不及问她怎么会催眠的,因为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两个人。

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家,正坐在长条椅子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常天顿时尴尬,站起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清着嗓子说:

“咳咳,抱歉,刚才眯眼休息了几分钟。二位是提前预约的客人吗?”

中年女人说站起来,忙说:“啊,不是,我是惟一小姐推荐过来的。她说您是心理医疗领域的专家,可以治我母亲的病。”

常天看了惟一一眼,发现她戴着口罩,没打算以真面目示人。

常天笑了笑,说:“哦。惟一小姐推荐过来的啊,好,我们聊一聊吧……”

一个小时后,常天看着本子上的那些记录,皱了皱眉。

他似在自问,又似在问惟一:“确定要直接催眠?”

惟一点头,“可以的。”

“老人家今年七十二了,一年前有过心理应急创伤,我怕她不论是精神状况还是身体状况都受不住。”

惟一看向那对母女。

张秀芳的女儿忙说:“大师,我母亲她以前做过催眠,身体素质暂时还挺不错的,我就怕她现在这种情况一直恶化,到时候越拖越久就……”

常天深呼吸一口气,“的确。老人家的心结我已经找到了,女士,你扶着你母亲跟我来吧。”

常天领着这对母女来到了催眠室,不过张秀芳的女儿并没有被允许进去。

催眠室的门关上,一下就剩张秀芳,常天,和惟一三个人。

惟一问:“你要录像吗?”

“当然。任何一段催眠治疗都得全程录像。”

惟一走到桌子前,熟练地拿起相机,架在三脚架上。

常天把张秀芳放在沙发上,低语了几句,试图让她放松。

然后,他走到惟一旁边。

“你似乎很懂催眠的操作流程。”

惟一不置可否。

“惟一。”他这次没有用敬称。“你到底是什么人?”

惟一笑,“时家二小姐。”

“时家二小姐可是个从小在山沟沟里长大,连学都没有上过几天的乡巴佬。”

惟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在山沟沟里长大又怎么样。没上过学又怎么样?不代表我不读书,不识字。

况且,我十八岁就被我亲生妈妈找回来了。此后的四年里,我虽然依然没有受过学院教育,但我母亲也是高知识分子,我从她那里接受到的教育,绝对不逊于你们在学校里十年的学习水平。你有什么资格窒息我?”

常天一噎,竟有些无言以对。

“可催眠……”

“我母亲就是个医生。不然你以为我的眼睛是怎么治好的?”

常天这才愣住,心想如果她母亲是个医生的话,那惟一会知道怎么催眠也不稀奇。

他笑了笑,“抱歉,是我冒犯了。”

惟一依旧表情冷冷的。

“待会儿你来录像,我来催眠。”

常天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他严肃道:“少夫人,并非我不相信你,只是治病救人不是儿戏,更何况催眠有很大的风险。”

惟一冷笑,“你刚才被我催眠之后,死了吗?”

常天一怔,“啊这……”

“常医生,我就这么告诉你吧,我玩儿催眠术那会儿,你还在学校里当三好学生呢。”

常天默。

他定定地望着惟一,眼神讳莫如深。

许久,他才点了点头。

“好,你请自便。”

……

对心理病人进行催眠治疗,和生病了做手术一样,过程复杂繁琐,却耗时长。

惟一对张秀芳的催眠长达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后,催眠室里倏地发出一声老人家凄厉的尖叫声。

尽管催眠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但张秀芳的女儿还是听到了。

她吓得脸色一白,从椅子上蹿了起来,走到门前猛地拍了拍。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惟一扭着脖子,腰酸背痛地走了出来。

常天紧跟其后。

张秀芳的女儿紧张地问:“两位大师,我妈她怎么样了?”

常天答:“别担心,没什么大碍,你可以进去看看她。”

张秀芳的女儿忙跑进催眠室。

张秀芳此刻正坐在沙发上,脸上出了许多汗,呼吸也有些喘。

阳光晒在她的身上,她的气色好了许多,眼睛也有神了一些。

“妈,妈,你怎么样了,啊?”

张秀芳望着女儿,面色疲倦,她几次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常天站在她背后,说:“女士,放心吧,你母亲今晚应该不会做噩梦了。”

“真的吗?”

“你现在扶她回去休息吧,她现在很累。今天如果有什么情况,可以拨打我的电话。”

“好,谢谢。那我明天还需要带我妈过来吗?”张秀芳的女儿问。

常天看了看正倚在门口打瞌睡的惟一。

“如果你母亲今天说话了,那明天就不需要来。”

张秀芳的女儿惊愕,什么?难道她母亲的哑巴症今天就可以好?就因为一场催眠治疗?

张秀芳心里狐疑,抓着常天问了许多问题,常天只回答了一下表面情况,往深了的却没说,

因为讲真,催眠不是他做的,即便要细问,也得问惟一。

不过很显然,惟一只想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