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低低的笑了笑,“傻瓜。要是做生意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飞运也不会沦落到今天。”
“总裁,你是想说,这么大一块地,很难脱手?”
林渡点头。
惟一眨了眨眼睛,“总裁,恐怕不是难脱手的问题吧?”
林渡一怔,“怎么说?”
惟一勾唇,眼眸里闪烁着洞察性的光芒。
“总裁,小女子不才,有特地了解过你在商场上的行事作风。你呢,虽然年纪轻,但论起做生意的手腕,狐狸都没有你狡猾。”
“……”
“在过去这些年,你在全世界各地低价购入土地,却鲜少脱手卖出。到目前为止,你在世界各地拥有的土地面积,怎么也得超过一个小国家了吧?”
林渡点头,“是啊,但那又怎么样?”
惟一笑,“总裁,如果我又没猜错的话,你在刻意囤地。不管是未雨绸缪也好,也是恶意蓄谋也好,每一次金融危机,房地产行业发生泡沫大战的时候,你不仅不受影响,反而总是能在其中利用手里的土地囤货,赚的盆满钵满。”
惟一忽然身体前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渡,一字一顿道:“林渡,你就是只老奸巨猾的大、狐、狸。”
林渡弯唇,凤眸地闪烁着对惟一的暗暗欣赏。
“是又怎么样?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这块地,我的确留着以后有用处。”
惟一摇头,“真能等到以后吗,总裁?”
她指了指那块地,“总裁,看到没?这块地在全港海湾。”
“全港海湾又如何?”
“总裁你看这儿,还记得四年前有个新闻吗?说这里发生过一起渔船触礁海难。”
“嗯哼?不太记得了。”
“是吗?那我帮你回忆回忆。你可能会忘记的。”
惟一纤细的手在键盘上又敲了敲,立刻,屏幕上的三维立体图放大,湛蓝的海面渐渐变得浅红。
浅红,一种安全,又不太安全的警报色。
“虽然一起渔船触礁事故而已,看似不是什么大新闻。但据我听来的不太成熟的“小道消息”,自那件海难发生以后,上头下了密令,以触礁事故发生地为中心,将附近三十海里的范围都封锁。”
林渡眸子深湛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不成熟的小道消息,还挺成熟啊。”
惟一嘻嘻笑了一声,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七爷,整整三十海里啊。你说一起简单的触礁事故而已,为什么要把这一片海域都封锁起来?”
她倏地凑近林渡,语气神秘兮兮的。
“七爷,你说这是为什么?”
林渡垂下眼,浓密纤长还带着些弧度小翘的羽睫不自然地动了动。
“我怎么知道?”
“那块海域就在你的地附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渡皱眉,“你说话就说话,凑我那么近做什么?”
弄的他以为刚才那一瞬间,她要亲他。
然而她并没有那么做。
最后搞得他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这小狐狸精真烦人,无时无刻不在撩拨他的心。
惟一坐直小腰板儿,对他单眼眨了眨。
“七爷,你怎么会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渡翻合同页码的动作一顿,眉心皱了皱。
对他眼睛放电?
艹。又撩他。
林渡的心里就感觉被小型猫科动物抓了一下似的,痒的不行。
脸色微臭,他语气变的有些冷硬。
“我不知道。”
“七爷又撒谎。反正又根据我不成熟的小道消息,其实那起触礁事故并没有那么简单。四年前,这艘渔船发生海难的那天,在这片海域,同时还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她顿了一下,“据说是……军事交火。”
林渡似有似无地笑了一声,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的正经话。
“也说不定是海盗呢?”
惟一点头,“对对对,完全有可能。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听说在这块海域发生了热武器交火以后,专家在海面上疑似发现了一些不明物质。经过检测鉴定,那些物质都是新型的危害物,一经扩散,可能会造成海洋不可逆的污染。”
“你的“小道消息”没有错,当年在那片海域上,的确发现了一些成分新型复杂的污染物,但那些污染物,早就被清理了。这并不是这片海域被封锁的原因。”
惟一咧嘴一笑,“现在这片海域依然被封锁着,的确不是主要因为这个,但依依依……依然据我听来的不成熟的“小道”消息,那起触礁事故发生的两年以后,还是在这片海域,突然发现了一些新型的海洋濒危物种。”
林渡默。
“两年复两年,但凡这片海域被封锁一天,你都不敢对那块地轻举妄动,我说的对吗?七爷。”
林渡眼底掠过一抹精光,“你这女人……还可以再精一点吗?”
“可以啊。七爷,你敢轻易动那块地,是因为这么久过去了,那块海域还没解封,发现新生物的可能性基本是八九不离十了。一旦确定了,那你这块地,无论如何都得交给上头,用来开发成海洋生态保护区。对吗?”
林渡不置可否。
惟一倏地狡黠一笑,“既然这块地迟早没什么利润可赚,咱们赶紧把这块地卖出去吧。钱是咱们赚的,至于后面的问题,那就不关咱们的事儿了。”
“小狐狸精。”林渡属实有些无奈,“你倒是聪明,但这块地这么大,短时间怎么可能脱得了手?而且也不能高调挂牌,一旦太高调,你知道有什么下场的。”
虽然上头目前没有明确发话,但形势被迫如此,全港海湾那块地基本已经成了上头嘴里的半块肉。
这时候高调挂牌,不就是纯心搞事情吗?
做生意的,得罪谁都行,唯独不能得罪上面,更何况这块地,极大地涉及到了国家生态安全方面的利益。
惟一合上笔记本电脑,“又想快速高价脱手,又不能太高调。嗯,这的确是个难题。”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好渴啊。
拿起水杯,抿了口水,菱形小嘴顿时变得湿润。
她又伸出小舌头舔了舔,道:“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因为现在就有个现成的冤大头买家。”
林渡的眼神灼热地在水杯的杯口转了转,然后,目光投向她嫣红的嘴唇。
“谁?”
“苟觉。”惟一激动地喋喋不休,“苟觉那个憨批最近弄了个大项目,这你应该知道的,但我听说了个秘密,他预定的那块地皮因为各种原因不能用了,所以他现在急需要一块地来替代原来那块地。刚好,全港海湾附近的条件,和他的项目开发高度吻合。”
惟一笑的奸诈。“嘿嘿,那这块地卖给他,不是正合适吗?”
“理想很丰满,但他为什么一定要卖这块地?”
“他现在别无选择。而且那些事情本身就是秘密,全华国都没几个人知道,这块地对外的风险评估长期以来都很低。”
林渡的心思依然在她那双不断上下闭合的樱桃嘴唇上,语气懒洋洋的。
“做生意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但你信我,七爷,七天之内,我一定有办法把这块地卖给那个憨憨,给你净赚一百五十个亿回来。”
林渡沉默了,他的目光又深又热地定在她的脸上。
惟一忐忑不安,以为林渡不相信她。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倏地,她趴了下来,委屈巴巴地说:
“七爷,总裁,老公。你就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也给飞运一次重生的机会吧。飞运不管能不能起死回生,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钱。我也需要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林渡:“……”
惟一撒娇卖萌,“我知道你心里觉得我在胡说大道,但你试试怎么知道呢?万一我真把这块地卖出去了呢?反正你留着这块地也基本没什么用了。当然,你要想做公益和慈善事业,那当我没说。”
“……”
林渡又沉默了半晌,在惟一乞求的目光之下,幽幽地道:
“你似乎对你前未婚夫的近况很关怀啊。”
惟一小身板儿一震,“我不是,我没有。”
林渡凤眸危险,“没有?那你为什么对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的了解?”
惟一哑然,百口莫辩。
但她求生欲极强,非常耿直地说:“废话,因为老娘想报复他。”
“??”
“我要是对他还有情,我怎么会想到把这块地卖给他?那这不是在坑他吗?”
她想了想,又说:“嗯对,我就是故意在坑他。你看我,对前任就是这么的恶毒和残忍。”
“……”
惟一还嫌不够,为表忠心,她站了起来,走到林渡的面前。
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深情款款道:
“七爷你放心,我没有再视女干他。我一般只视女干你。毕竟你那么帅,那么有钱,我多想不开啊,才会对一个前任念念不忘?”
“嗯,七爷,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你感受到了吗?”
林渡:“……”
林渡受不了了,嘴角疯狂抽搐。
“不演戏会憋死你吗?”
惟一垂下小脑袋,“七爷你别这样,我这是在对你表达爱意呢。”
林渡:“……”
林渡叹气:“随你吧。你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
惟一怔住,才领悟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她欣喜若狂,“谢谢七爷,你放心,我这就回去写个策划案,保证七天之内,那这块地卖出去。”
说完,她抱起笔记本电脑,高高兴兴地就离开了办公室。
林渡端起那杯被惟一喝过的水杯,喝了一口。
水有些甜。
“七爷,我回来了。”
惟一突然去而复返,看见林渡正在喝水,她当即来了一句:
“七爷,你这是在和我间接接吻。”
“噗——”林渡猝不及防地喷出来了。
然后,他脸黑如锅底,“有什么事情,快说。”
“没,我就想问你借个谈判专家,就巧舌如簧,最好能在谈判桌上把苟觉那个憨憨能忽悠过去的。”
林渡:“……”
无语归无语,但林渡的心情变的大晴天。
虽然他娶回来的小娇妻不是什么“好人”,但她这副睚眦必报,尤其是把前任往死里整的样子,真他妈……可爱。
重点是她对前任的态度,让他非常的满意。
“嗯。”他勾了勾唇,“你想怎么玩都行。”
这话看似很随意,好像他不信任她,所以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实际上,惟一晓得,林渡其实心里是相信她的。
尽管这件事听上去本身就挺不靠谱的。
“谢谢七爷,哦对了,七爷,你知道我的小道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吗?”
“嗯?”林渡配合她,“哪里来的?”
“你书房。”
“你偷看我的机密。”
惟一冷笑,“可拉倒吧,什么机密?那几份文件就夹在一本叫《总裁征服小娇妻的一百零八种方法》的宝藏书籍旁边。”
总裁脸红了。
总裁脸黑了。
总裁脸黑了。
总裁妄图狡辩,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丝尊严。
“我没看过那本书。”
“得了吧。第三十二页都已经有折角了。”
总裁,卒。
惟一捂着嘴,偷笑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然后,立马褪去单纯,换上冷漠的面孔。
她打开电脑,在键盘上一阵敲敲打打。
呵,没先到报复苟觉和时芬佳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苟觉身为苟家的长子,空长了一张甜言蜜语的嘴,却资质平庸,极不受苟家老爷子的喜爱。
尤其是这些年,苟家老爷子动了要把苟氏交给别的子孙继承的打算。而且更是因为前几天,他和时芬佳的地下情曝光,在京圈里名声败臭,被苟家老爷子踢出了家族公司,不允许他在公司担任任何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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