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平息

吕莹身材高挑,身着玄衣,头发用一条绸带高高束起,现在正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翻飞。她身姿轻盈,躲开了好几次迎面而来的袭击,等到那歹徒近身搏斗,就一个转身从腰侧拔出匕首,精准而狠厉地刺过去。

奈何她虽灵活多变,可力气上到底输了一筹。歹徒被吕莹刺到胳膊,怒气达到极致,竟然不管自己流血的伤口,一把把身边的摊位上的纸伞拿在手中,向吕莹挥舞着打去。

吕莹忙松开匕首,弯腰闪躲。她翻了个跟头跳远,又拿出长鞭牵制歹徒,试图消耗他的体力,等待援手赶到。

俨然歹徒亦知晓此地不宜久留,他咬着牙拽着长鞭,气沉丹田,使尽全力地把鞭子向自己这个方向拽。

吕莹猝不及防,被绊了个正着。

眼看歹徒挥动着一张用来摆商品的桌子就要砸到吕莹的头时,从侧方飞来一块石子,准确地砸在歹徒的右眼,把他痛的一声惨叫。

“啊!”

他捂着右眼,转过头想看是何人砸伤他。吕莹瞅准时机,鼓足力气,一脚揣在他的胫骨。

这一脚使了十足十的力气,只听“咔嚓”一声,歹徒半跪在地上。

吕莹迅速起身,顺手拾起地上散落着的一方布,双手抻了下当做绳子从身后绑住歹徒的双手,又绑住他双脚。

看着歹徒躺在地上再也不能起身逃走,吕莹终于松了口气。

此时几名同样身穿玄衣的人赶到,掏出枷锁把那人牢牢锁起来。

一人从怀里掏出牌子,扬声道:“大理寺办案,诸位的损失事后自有专员赔偿。”

围观的众人逐渐散去,吕莹低声对几人交代了几句,等他们押着歹徒离开,才向着苏梨琬二人的方向走来。

她抱拳行礼:“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助,吕莹感激不尽。”

苏梨琬放下手中的弹弓,回礼道:“吕大人为民除害,这是我应该做的。”

靠的近了,苏梨琬才发现觉这位传说中的吕大人,面容姣好,眉宇间英姿飒爽,灵气逼人。她站在那里,自成一派风骨。

吕莹还待说话,却见她的手下在她耳边低语,似乎传出“尸体”“河边”的字眼,她对二人告辞:“吕某还有公事,有缘再见。”

方才为了买过街的点心,寒蓁和陈蕴的丫鬟文竹被派去绵丰记买新出炉的糕点,而陈蕴和苏梨琬在这边看香烛。不曾想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竟然差点遭遇不测。

寒蓁和文竹采买回来,被街头的打斗吓了一跳,看见自家小姐没有什么大碍,甚至都没什么惊吓,才放下心。

寒蓁还好,大咧咧地还给苏梨琬看点心。

文竹却吓得有点哽咽,陈蕴反过来安慰她:“不过是意外,你看,我运气多好。前有琬琬出手相助,后有吕大人把歹人拿下。”

文竹小声道:“可若不是她缉凶,那人也不会跑过来抓小姐。”

陈蕴批评她:“话不是这么说,若不是她尽力追凶,那歹人可能还要做下许多恶事,又会有多少人为此遭殃呢?我与琬琬毫发无损,歹人被及时收押,区区惊吓,我们受得住。”

苏梨琬在一旁点头:“确实,我看过邸报,刚才那恶人是犯下多件凶杀案的在逃犯人。他的画像贴了满街,居然还能在京城隐藏了七日,可见他确实不简单,能无人受伤地缉拿住,的确值得庆幸。”

二人稍微安定心情后,随意找了个茶馆二楼,在雅间点了杯茶。

陈蕴咬了一口绵丰的枣花酥,摇了摇头:“它们家的点心好像也不如之前那般美味了。”

苏梨琬拿起一块椒盐脆饼嚼了嚼:“唔,确实变了味道,或许是换了厨子。不过论起这种佐茶点心,我倒是觉得建安的小茶点风味十足,既有江南点心的精致,也适合北方人的口味。”

陈蕴想起来什么:“建安?我记得你外祖家就在建安,你这么多年没有回去,还记得茶点的味道啊。”

苏梨琬微怔,上一次回到外祖家探亲,还是六岁的时候。就算是上辈子,她似乎也未在回去,直到建安事变,外祖一家被流寇所杀,全家上下流离失所,只有表姐翁琼芷因为身在外地而捡回一条命。

不过翁琼芷与苏家的关系并不亲密,她拒绝了苏家的帮助,自己孤身一人上京,但是船只却遭遇大风,船毁人亡。

苏家在那不久后便被参本诬陷,继而家破人亡,苏梨琬至死也未再见外祖一家。

苏梨琬真情实感地说道:“待父母亲回来,我与他们说声,找个时间回外祖家一趟。”

陈蕴很是向往江南水乡的生活,她有些意动:“真好,我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去往江南,听说那边有很多文人墨客隐居,时不时举办诗会之类的活动。”

苏梨琬想了想,有些好笑:“可惜我之前去的那次,因为风寒躺了好几日,最后只是缠着老太君要羹汤吃,半步都没踏出去。”

陈蕴疑惑道:“建安翁家,向来以医术闻名,你若是风寒,何以躺了好几日?”

苏梨琬回想着过去,又好气又好笑:“那时与表姐斗气,她医术超好,我偏偏不愿随外祖修习,她看不得我这样的不识抬举,就放出话说要么我学,要么我不要她治病,我随口答应。

没想到外祖和舅舅前脚刚出门问诊,我后脚就病倒了。老太君和全家人都劝我,给她认输,开一副药就好了。我偏不信,还把药堂大夫开来的药汤全部倒掉。”

陈蕴叹气:“从小性子就这么拧。”

苏梨琬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街景。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眼睛里满是怀念:“不知道表姐现在过得怎么样?”

从茶楼出来,时辰尚早。

苏梨琬提议不如去陈蕴家开的书店去逛一逛。

陈蕴有点迟疑:“我家中那间在中正街的铺子正在重新装修,现在只能去临近城西承平门的那间了。”

她想到什么,笃定道:“正好我也要去那里看看,若你不急,我们或许要花费些时间。”

苏梨琬自然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