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西兰的那几天运动过量,早上?姜之年醒来时?身上?像散架了一样，让他恍惚以为自己昨晚干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
床上?就他一个人?，他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懵懵地?坐了起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鼻腔里却全是熟悉的香水味。
“醒了？”宁之汌推开房间门?,身上?拴着围裙,脸上?笑得如同春日和煦的风，一副贤妻良母的样，“醒了就起床洗漱吃饭,我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桂花酒酿元宵。”
姜之年愣愣点头。
“我靠什么东西糊了……”宁之汌又把门?带上?了，吸着鼻子闻着味去了厨房。
姜之年本想回家去洗澡,宁之汌在厨房忙活，他出去肯定会被逮到，说不定又要引发一些不必要的“争执”。于是他翻了翻卧室的衣柜，找了套自己能穿的衣服去洗漱。
他磨磨蹭蹭的,在浴室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出去。宁之汌已经备好了早餐，坐在餐桌旁看?着手机屏幕发愣,余光瞥见他来了又立刻把手机关上?,走过来推着他的肩膀往餐桌走。
“我还以为你?在浴室躲我呢！”宁之汌比姜之年高,几乎环抱着他，下巴枕在他肩膀上?，“酒酿元宵都快凉了。”
姜之年被熟悉的味道环绕着，背部被热烫的胸膛紧贴着,十月上?海气温还维持在三十度左右，他穿的是薄款睡衣，宁之汌直接没穿……姜之年感受着背部传来的温度，脸有些烧起来了。
宁之汌自从发现?姜之年喜欢偷偷看?他的腹肌他在家就再也?没穿过上?衣,当然?裤子还是要穿的，虽然?他很想坦坦荡荡地?面对他脸皮薄的小公主，但为了避免出现?上?次撞见父母的那种尴尬他还是别冒险了。
“你?可以先吃的。”除了酒酿元宵外还有紫薯燕麦粥，姜之年又一次庆幸自己不易脸红，面色平静地?坐到椅子上?，看?着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来的宁之汌。
“那不行，哪有老婆没吃我自己先动筷的道理。”宁之汌盛了一小碗元宵给他，“你?胃不好，酒酿刺激性大，元宵黏腻，只能吃一小碗。”
姜之年看?了看?放在他面前黏腻又澄亮的小汤圆，上?面还飘着几颗干桂花，他咬了咬嘴唇，屁股不自然?地?在椅子上?乱动，“谁是你?老婆，别乱叫……”
“行，那就老公。”宁之汌改口很快，双手搭在桌上?，下巴搭着手臂，好看?的眼睛弯成新月，“老公快吃早餐，媳妇我可是从七点半就开始做的呢！”
“……”姜之年决定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因为再讨论?下去他的毛细血管可能会突破脸皮的防线当场表演一个大红脸。
他深吸口气，拿起小瓷勺舀了一勺元宵，元宵很小个，一勺子能舀起五六个。
“等会儿！”
正当他把元宵往嘴里送的时?候又被宁之汌叫停了。
“先喝杯温水。”宁之汌倒了杯水给他，盯着他把水喝下去了才坐回去了，“小公主真听话！”
姜之年：“……”真的快忍不下去了。
和宁之汌待一起他不是会臊死?就是会笑死?。
吃完饭他还没动作宁之汌又急忙放下碗来抢他的空碗，“你?别乱动，我收拾就好。”
看?着宁之汌把饭桌又收拾干净、把碗和锅都放洗碗机里后姜之年实?在忍不住了，“你?今天怎么……不太正常？”其实?他想说的是：你?今天是不是有毛病。
宁之汌想到自己最近略微有些猖狂的举动，心里毛毛的，生怕姜之年平静无波的面色下藏着秋后算账的心思。
于是就想着要更殷勤一些才行，要更贤惠，让姜之年找不到发作的点。
宁之汌低头笑了笑。
恍惚间又想到了刚才看?到的消息。
他找宁老板的助理去调查姜之年过去七年的情况，还是个专业人?士，调查了一段时?间却告诉他很难查，说姜之年的资料都被加密了，除了他都知道的公寓住所外什么都查不到。
宁之汌只能拜托助理继续查，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查出来。
这种明知事情可能会出乎意料却一定要迎风去面对的心态有些折磨人?。
宁之汌敛了心神，笑着凑上?去追着姜之年亲，把人?亲得连连往后退，一边说着“你?别闹”一边又拿他没办法。
“姜之年。”到了墙角就跑不掉了，宁之汌如愿以偿抱住姜之年，姜之年以为他又要难为自己，却听到他叹息着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姜之年被迫紧贴墙面，冰凉的石灰冻得他心里颤颤的。
宁之汌亲了亲他的耳朵，把人?抱得更紧了，像抱住了毕生所有。
“你?心里有事，却不告诉我。”宁之汌声?音闷闷的，“我想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沉默。
很久很久的沉默。
姜之年觉得心脏更冷了，全身都冷，在二十四?度的室温里恍若坠入了冰窖。
他轻轻推开抱住他的人?。
“如果我说不能，”他缓缓抬头看?向眼前的人?，眼里是藏不住的惊恐和哀戚，“你?能别问?了吗？”
两人?对视了很久，久到姜之年眼里含着的泪都经不住时?间的引力，顺着脸颊划到了下巴。
宁之汌看?了他好一会儿，眼神闪烁不定，最后还是妥协了，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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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之年去了公司，这次不是他想去蹭饭了，而是工作，某部电影想邀请他写首主题曲，他推脱不了也?不想推脱，因为这部电影的主演他还挺熟悉的。
宁之汌在家里看?最新那期《徐行记》，边看?边吐槽：“这什么剪辑？只剪了我摸小公主头发的那段？我亲他脸的怎么不放进去？”
“嗡嗡——”
他皱着眉看?着电视，手摸着沙发，摸到手机后打开看?了一眼。
郭助理：“宁少，我找到了一个护工，她?之前在纽约西郊某家医院工作过，见过您的爱人?，您想查的事情我有一些眉目了，不过需要一定时?间。”
宁之汌看?着消息里的“医院”怔了怔，心里又疼又痒，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知道肯定会有些什么，医院之类的词他也?不是没考虑到，但看?到姜之年和这种同时?掺杂着新生、哀痛和死?亡的词扯上?关系他还是心头一震，心脏揪得紧紧的，让他以为升到了空气稀薄的几千米高空。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他才犹犹豫豫地?在对话框里打上?一句话，闭眼思考了一下，又把对话框里的字删除了，迟疑很久才发出去一句话。
“查，时?间没问?题，能查到就行。”
.
“年年，这是叶导和韩编，《城内繁花》的导演和编剧。”姜之年一到公司就被江昊拉着去了会客室，一进门?就帮着介绍。
“……”
“叶导好。”
“诶你?好！”叶导职业病犯了，仔仔细细盯着姜之年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这脸这身段妥妥的就是个演员的苗子，但人?家歌手这条路走得光芒万丈的，他就只能扼腕叹息了。
姜之年先是给《城内繁花》的导演打了个招呼，然?后才看?向一脸妈妈笑的韩惠绵，“韩编好。”
他自从上?次那次尴尬的偶遇后就没见过韩惠绵了，但韩惠绵可是经常见他，不是在八卦新闻上?就是在艺人?热度风向榜上?。
“你?好啊，吃饭了没？在哪儿吃的？吃的什么？好吃吗？”在手机上?看?到和现?实?中遇到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韩惠绵看?着就想伸手去捏捏他的脸，一个没控制住就吧啦吧啦问?了大堆问?题。
姜之年对宁家爸妈很敬重，他活了这么多年唯一的本事大概就是会观察人?心，能感觉到韩惠绵对他的热络和怜爱，对这种他很少拥有的来自长辈的关心应对自如：“吃了的，在家里吃的，吃的家常菜，挺好吃的。”
不是他亲手做的，自然?好吃。
叶导留着络腮胡子，长得大大咧咧的，说话也?粗声?粗气，但眼神特别尖，一瞅就瞅出了这俩人?之间的猫腻。
叶导拉着江昊坐到一边，指着和姜之年热情聊天的韩惠绵，“就韩家这姑娘，能让她?这么热情的，要么是她?儿子，要么是她?老公……”
江昊：！！！yousaywhat？
“但很显然?两样都不是。”
叶导大喘气，吓得江昊这颗不中用的心脏从云霄降到了地?面。
“那您觉得是什么关系？”江昊在圈里多年，人?脉甚广，和叶导算旧相识了，十分好奇这人?嘴里还能吐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抱着胸问?道。
“好久没看?到你?了，怎么越长越好看?了！”
“哎呀我的年年小宝贝啊！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最近在忙些什么呢？要注意身体啊，要是觉得夏至待着太累了可以来宁氏，妈妈诶不是，阿姨罩着你?！”
大多数都是韩惠绵在说，姜之年完全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江昊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的，心说年年这丈母娘找得还不错，听着听着就不得劲儿了，这算啥？挖墙角？
“要是惠绵家里那个姑娘大一些我可能会觉得她?是想预定个女婿，但小渝儿还是个初中生，没必要这么着急……”叶导没注意他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只一心说着自己的猜测，见江昊皱着眉没听自己说话还一拐子撞了撞他的手臂，把后者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又接着说：“所以我也?猜不透。”
您这说半天等于没说啊？江昊瞅了叶导几眼，看?那边聊着聊着都快把人?挖走了，决定暂停两人?的叙旧，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顺便跟叶导说了句“兴许人?家是想找个儿媳妇呢”。
“哎哟韩编您说了这么久一定口渴了吧！年年快去给你?惠绵姐倒杯水过来。”江昊一开口就是老/江湖了，一句话把这俩的辈分摁到了一个水平面上?。
人?已经是你?家的了，还想抢经纪约？江昊拦不住姜之年这颗非要往野猪嘴上?撞的大白菜，但能口头上?膈应膈应野猪他妈。
韩惠绵见到姜之年可高兴了，一时?没细想江昊这话，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两声?，“叫什么姐姐呀？哎呀我知道我长得年轻但也?要按辈分来嘛哈哈哈，叫韩阿姨就行啦！或者年年要是想叫妈我也?是能厚着脸皮应下来的哈哈哈哈哈！”
江昊皮笑肉不笑：“哈哈。”
叶导坐在一边嘶了口气，摩挲着下巴看?着这边的高手过招，他在圈子里这么久，什么事情没见识过？更何况《城内繁花》里有一条十分重要的感情线还是男主和一个男孩子的，又经江昊提醒，醍醐灌顶啊简直，这下倒是真看?出来了，“我好像明白了……”
姜之年给两位客人?倒了杯茶，茶是江昊买的泡的，杯子是麦麦去宜家选的，水也?是公司的，得到的夸奖却全被他一个人?受了。
“这茶真好喝！闻着也?有一股子清甜的香味，一定是沾了你?身上?的仙气儿！”叶导出口就是彩虹屁。
“你?们看?这办公室，平平无奇，正是因为有了年年这么好看?又这么耀眼的人?才变得光彩夺目！”韩惠绵不甘落后。
“还有这杯子，我拿着就是普通的破瓷片，他拿着就是价值不菲的稀世珍品！”
“叶导您看?看?我的手，是不是特别好看?？那都是因为刚才摸到了年年我的手才突然?变得光滑细致又纤细的……”
两人?越吹越玄虚，姜之年和江昊站在一边完全说不上?话，江昊啧啧啧地?摆了好一会儿的头，“这俩倒是一直都没变。”
“一直？”姜之年看?向他。
江昊看?着彩虹屁吹得唾沫横飞的俩人?，给姜之年科普：“一个盛传已久的故事，之前叶导不知道宁之汌是韩编的儿子，三人?在一个晚会的后台碰见，叶导对宁之汌那叫一个赞不绝口啊，韩编也?没戳穿，跟着叶导夸了好半天……”
姜之年点点头，“但宁汌的确是很好啊。”
江昊：“……”
作者有话要说：昊哥：“野猪拿命来！”
汌儿扑到姜年年怀里：“年年你昊哥要打我呜呜呜。”
昊哥：“……”我他妈想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