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去了南方。
小战神连上学都没什么劲了。
教室里多了一套空桌椅,隔壁班的老师来借,说他们班新来了一个插班生,然后就要搬走婷婷原先用的桌椅。
他当时莫名其妙就站起来了,搬着自己的桌椅跟那个老师走,意思是搬他的就好。
再回到教室时,他就坐在了婷婷原先的位置上。
女孩子的桌椅保护得很好,干干净净的,不像男孩子总爱拿笔,把桌面到处戳得坑坑洼洼。
但是他翻开桌面的木板,往桌肚子里面放书包时,意外地发现木板下面藏着一幅画。
一座小亭子边上,有个小女孩在仰望天空,左上的天空挂着太阳,右上的天空是月亮。
凑一个“婷”字,一个“明”字,刚好是两人的名字。
“她怎么那么无聊。”小战神十分嫌弃,嘴角又悄悄地弯了弯。
他还注意到,这幅画本来要涂颜色的,但可能是时间来不及,婷婷只涂了天空的颜色,其余还空着。
“算术课教的,我早就会了。”小战神这么想,于是也不专心听讲了,悄悄拿出笔,埋着头补齐了另一半的颜色。
等色彩填完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挺无聊的。
这种无聊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放学。
贺知知来接他时,见他无精打采的模样,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小战神起初恹恹地说没什么,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嘀咕了一句:“她还回来吗?”
“什么?”贺知知没听清。
“那个爱哭鬼还回来吗?”小战神只得重复了一遍,不过马上着重强调,“那个,我不是想她回来,而是我现在用的她原先的书桌,已经用习惯了,不想她回来后还要再还给她。换来换去麻烦死了。”
很蹩脚的借口。
贺知知也没有戳穿,而是叹了口气。
这口气让小战神的心里七上八下,紧张地追问:“阿妈,到底怎么了!”
“他们短时间内应该回不来。”贺知知没有说为什么,那些不适合孩子听。
今天她接到了周意的电话,尽管周意在电话里没有哭,她却听出了其中的伤心。
周意说,到南方后不久,她失散多年的母亲,也就是政首夫人组织了一顿为他们接风洗尘的家宴,郑三小姐也出席了。
毕沉事先与她提过郑三小姐有身孕的事,并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只是郑三想用怀孕欺骗世人,让毕沉无法与她离婚而已。
周意当然相信毕沉,他与郑三小姐的婚姻有名无实,现在离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再者,她才是当初毕氏家族想要联姻的三小姐,这桩婚约本来也属于自己。
没想到,筵席上,政首夫人刚提出让郑铃芝把婚姻还给周意,郑铃芝便泪水涟涟地赌咒发誓,自己腹中的胎儿也是毕沉的骨肉,请求母亲一视同仁。
毕沉当然觉得荒唐,痛斥她是个撒谎精,两人根本没有过夫妻之实。
可郑铃芝却坚称,只要到时候孩子足月生下来,是不是野种自然有定论。她愿意接受一切查验手段。
毕沉自然不肯同意离婚之事还要拖这么久,迟则生变。
政首夫人也左右为难,毕竟与养女有多年相处的亲情,对亲生女儿也有沉重的亏欠,手心手背都是肉。
到最后,筵席不欢而散,离婚的事也只能暂时不提。
“我觉得毕沉是有事瞒着我的,只不过,他与郑铃芝似乎又确实是清清白白的。亦莹,我脑子很乱,我不知道要相信谁。我以为南方等待我的是幸福,殊不知又一重劫难。”周意的声音充满了彷徨无助,现在的生活有身份有地位,却完全不如以前只与婷婷两人相依为命时自在快乐。
贺知知很想顺着这根电话线过去,紧紧地抱住周意,可是受限于距离的遥远,她只能苍白地安慰几句。
挂了电话,她自己也很难受,而且久久走不出那种灰色的情绪。
到了晚上,厉堇元从军区回来。
他留意到她和小战神都是郁郁不振的样子,便开口提议:“你们若想散散心,可以和我一起出趟远门。”
“去哪里?”
“东南的长襄市。”厉堇元说,“上次明战认亲时,我不是答应了祖母一个条件吗?这次就是去履行的。”
“我们去长襄市做什么?”贺知知总算鲜活了几分,妙目里写满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