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光朦胧。
此刻的窗外,因为黑夜的降临显得有些朦朦胧胧,一颗颗亮闪闪的星,镶嵌在黛色的夜幕上,像熠熠生辉的宝石。逸淳风看了许久,最终低垂着好看的眼眸,暗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刻他颇有些睡眼惺忪。睡了一下午,刚刚被闹钟吵醒,脑子有些乱哄哄的,瞳孔也是火辣辣的感觉。
一只手机攥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犹豫了几秒,转身离开。
或许,真的只有他才能让冉夕答应接收治疗。
今天高俊辉说的那些,在回了病房之后,逸淳风也想了很久。不得不承认,他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只是以为她是不喜欢助听器的方式。
推开冉夕病房的门,往里看了一眼。
病房里没有开灯,黑洞洞的,只能勉强的借着月光看到床上的冉夕。朦朦胧胧的看到她正坐在床上,歪着头看向外面的月光。伸出一只手,放在月光下呆呆地出身,浑身充满了寂寥。
心口一窒,并没有开灯,而是走到了她的身边。
冉夕的身上还穿着一身蓝白色的病号服,愈发显得她身材瘦小。
轻声的叹了口气,询问道:“屋子里这么黑,怎么不开灯?”
冉夕微微的转过头,抬头看着逸淳风的脸,声音嘶哑,“你怎么来了?这段时间你照顾我辛苦了,你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问题,而且公司也不能没了你,而且,我们之间……”尴尬的移开了眼睛,吞吞吐吐的说:“而且我们之间本来就不存在什么关不关心,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喜欢我。”
逸淳风这次没有拉开椅子,而是坐在了床边上,背对着她。
背对着冉夕,背对着那美好的月色。
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回想着她刚刚红着眼睛的模样。
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心疼。
缓缓开口道:“冉夕,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你,才会让你被绑架,现在又失去了听力,我是逃避不了责任的。”
冉夕的心中颤了一记,放下了白皙的手,“这件事情怪不得你,是我不该,不该去医院的,让她们有了空子绑架我,是我太不小心了。”
逸淳风神色微顿,心知就算她不去医院,林舒瑜和高欣蕊他们也会找到其他的机会来绑架她。
是他不好,做这一切之前没有考虑的周全。
扬起唇畔,犹豫的问道:“我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都没有见到我妈妈了,你有没有去看看她?如果她知道了我被绑架了这件事,应该会很担心吧,你有同她讲吗?”
讲到这里,是冉夕和他说话说了这么久,唯一一句不是转移话题的话。可是,逸淳风却不想回答。
冉夕像是看出来了,再次问道:“你说啊,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瞒着我什么?”眨着眼睛看了一会他的背影,突然直起了腰,慌乱的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她的病情恶化了。”
逸淳风转过头,低眉敛目,“放心吧,没什么事,不过我把你绑架了的事情告诉她了,她看起来没有那么惊慌,说是相信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不过那天我去看的时候,她的身体好像是不怎么好。”
冉夕这才放下了心,把手放在了心跳的位置。
“如果我能听到的话,现在我的心跳应该特别激烈吧。”
薄唇弯起,看着她的脸,轻轻的给她凌乱的发丝拢到了耳后,“如果你不和我说这件事我都忘了,我今天上午和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他紧紧的盯着她的脸,只是屋子里实在是太黑,只能看到一些微妙的变化。
比如刚刚给她拢头发的时候,因为急得很近,很清晰的看到了她脸颊上升起来的红晕。再比如下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面色上的僵硬,嘴角都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即侧头躲避着,不再看着逸淳风的眼睛。
语气坚定的拒绝,“不,我是不会同意的,无论你怎么劝我都是同样的结局。”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逸淳风还是免不了一阵失望。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认真的说:“冉夕,你要知道,只有戴上助听器才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且那个助听器根本就看不到,你到底为什么拒绝?”
这句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看着她猩红的眼睛,逸淳风是后悔的,却又不擅长道歉。
冉夕哽咽了一下,拍掉了他的手,强硬的说:“不能做正常人怎么了?就算是不能做正常人,我也不要戴那个助听器,请你出去,我累了。”
本来自责的内心突然听到这句话后,有些生气。
目光深不可测,重新的站了起来。
凉薄的声音传进了冉夕的耳朵里。
他说:“冉夕,你不是要替你的父亲讨回公道吗?现在是怎么了,不就是这点困难吗,你就这么退缩了是吗?以前无论我怎么刁难都不会认输的冉夕去哪了?你当时信誓旦旦的模样你自己还记得吗?”
眸中有泪水凝聚,没有回答他的话,手紧紧的攥住了被单,胸口剧烈的起伏。
以为是她把这些话都走心了,压低声音继续道:“还有那家公司,我已经交到了你的手里,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否则的话我可能会食言把它收回来。”深呼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道:“因为我不会把它交到一个废人的手里。”
这句话,真的,太狠。
冉夕立刻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笑容肆意,眼泪却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真的,要这么对她吗?
眼睛流着泪,嘴角确是笑着的,愤怒的问道:“逸淳风,真的要这么对我吗?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还以为过了这么久,你已经可以放下对我的不满和偏见,可是为什么,亲手打破了我对你的期望和幻想。”
冉夕早已经是泣不成声。
逸淳风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反驳,只是脸色依旧令人心悸。
为什么?
冷笑一声,他的心,也是痛的。
因为他最擅长的便是激将法,他想用冷嘲热讽的方式让她恢复动力。
可是,冉夕现在这么脆弱,真的不适用这个方法,还很有可能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