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吗?
身侧的手指突然微微颤抖,侧着头,不再去看她。
本以为等她醒过来之后,会把在她昏迷时候对她说的都重复一遍。像冉夕摊牌,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可是,她都听不到了……本来要说的话啊,都堵在了嘴边。
本来想要安慰安慰她,却又不敢开口,生怕触碰到她的伤口。
冉夕虚弱的站起身,眸中终于有了一丝的神采,缓缓的往这边走。
逸淳风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看着她这僵硬的动作,立刻上前把她扶住,此刻他已经是全身的冷汗。毫不犹豫的将她打横抱起,不管她微微的挣扎,重新把她放到了病房上。
此刻,她的脸色苍白,身上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如果不是因为衣服上的格子,她简直就要和白色的床融为一体了。
放下了她的靠枕,给她盖好了被子。
冉夕一瞬不瞬的盯着逸淳风的眼睛,貌似有些不甘心。
久违的倔强。
也不知道是怎的,逸淳风竟无声的笑了出来,冰凉的之间拂过她的粉色唇瓣,唇瓣一张一合,“睡吧,我陪着你。”
而冉夕却还是在微微挣扎,慢慢的眼角又开始滑落眼泪。此刻她的眼睛格外的清明,被眼泪重刷之后更是清澈透明,没有一丝的杂质。
蓦地,突然抓住了逸淳风的手,声音有些嘶哑,“我不想睡觉,我想让你告诉我,我的耳朵是不是废了。”
逸淳风听了这话后,嘴角的弧度加大。
重新的把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床边上。
“没有,你的病一点也不重,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可以吗?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把身上的伤养好。”逸淳风深情无比的盯着她的眼睛,在看到冉夕眼底的迷茫还有绝望的时候,嘴角有片刻的僵硬,又不敢表现出来。但是了解他的都能看出来,这个笑有多勉强。
他怎么就忘了?现在她是听不到的。
她已经听不到了,刚刚又同她讲了这么多,冉夕现在一定恨极了她自己的耳朵,自责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距离那么近却什么都听不到。
冉夕的演技依旧噙着泪,紧紧的咬着唇瓣,看起来已经极为苍白。
唇瓣上的伤口刚刚结痂,被她这么一咬,此刻血液毫无悬念的流了下来。
颤抖着问道:“逸淳风,我听不到你说话。”
“我知道。”
“逸淳风,我也听不到我自己说话。”
“逸淳风,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下半生都会在没有声音的世界里度过?”
“可是我真的好不甘心,我听不到妈妈叫我的名字,我听不到树叶的沙沙声,每一天都会在静音的世界里生活。”一只手搭在逸淳风的肩膀上,哽咽着说:“最重要的是,我听不到你说话的声音。逸淳风,我真的好舍不得。”
最重要的是,我听不到你说话的声音。
逸淳风发誓,这绝对是从冉夕的口中说过最动听的话。
俊美的脸上,仿若万年寒冰,可是在和冉夕双目相交的那一刹那突然变得柔和,温柔的勾勾唇角,“别怕,我在。”简短的四个字,并不难猜他说的是什么。又或者,他故意说的很慢。
冉夕的眼泪瞬时间掉落,“逸淳风,为什么,为什么发生在我身上的孽缘这么多?这件事情都是因为陈献对不对,他才是事情的源头,对不对?”
逸淳风此刻单膝跪地,本来深情的注视着她的双眼,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狼狈的低下了头。
真的只是因为陈献吗?
如果她不认识陈献,如果陈献没有和林舒瑜勾搭在一起,如果自己没有对林氏集团进行收购,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还是会发生的。
虽然林舒瑜绑架了她不假,但是让她受伤让她绝望的却是高欣蕊。
那么假设,如果逸淳风和冉夕没有瓜葛,是不是她就不会伤害这么善良的冉夕?
冉夕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能体会的到他此刻的心情,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似乎是在解释,“逸淳风,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收购林氏一定有你的道理。还有,我刚刚说发生在我身上的孽缘为什么这么多,这里面并不包括你。”
收紧了手臂,嘴唇放在了他的耳边,冉夕说出的话都喷在了他的脖颈处,“逸淳风,我很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冉夕,没有你,可能我妈妈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即使我曾经恨过你,埋怨过你,但是此时此刻,请你相信我说的话。”
“你信我吗?”
逸淳风突然抬头,冉夕再次问,“你信我吗?”
拿起了放在床上的手机,打开了信息以后,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的打字,随即立刻拿给冉夕看。
“信。”
屏幕上,一个红色的信字映入眼帘,灼烧着她的眼睛。
半晌,她淡淡的说:“谢谢你。”
不过几秒,逸淳风再次的把手机拿给她看,这次的字数比较多,她很容易的在里面看到了逸淳风的关心,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你放心吧,你的病一点也不严重,医生说了,你的外伤差不多好了的时候,听力也差不多就会恢复了,你不用这么伤心的,过几天还要会公司上班,所以,好好休息。”在冉夕看完这些字后,逸淳风突然又把手机拿了回去,又编辑了一会。
“可以吗?”
他在问她,“可以吗?”
冉夕突然间泪目,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定也很不好,哑着嗓子回答,“我说不可以。我已经睡了这么久了,你还想让我睡多久?我想要出去走走,可以吗?”
一时间,房间里静谧的可怕。
逸淳风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不是怕别的,而是医院的楼下现在很热闹,一般都是常年住院的大爷和大妈在运动身体或者是散布。冉夕看到他们每个人都在动唇瓣,看到树叶在缓缓的摇曳却听不到声音,到时候她的心情一定会很不好,说不准到时候真的就自暴自弃了。
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即使,现在她有些不开心。
冉夕当然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也便没有再勉强什么,乖巧的低着头,手指搅动着病号服的衣角,郁闷的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