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欣蕊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远了,几乎是听不到声音的时候,逸淳风才缓缓的走到了门边,轻轻的把门关好,生怕惊扰了冉夕的休息。当然,他也知道的,此刻就算是再大的声音也吵不醒床上沉睡的女人。
坐在了刚刚高欣蕊拉出来的那张椅子上,握着冉夕的手,放在了嘴边,轻轻的出国了一口气,轻声的问道:“还疼吗?是不是,这个伤口,还是痛的?”他的眉眼是罕见的温柔,动作也十分的轻缓,然而冉夕并没有他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而清醒过来。
当然,他啧不曾有过失望。
逸淳风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碰到了她的伤口后又颤抖的缩回了手,重新的握住了她的手指,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呢?还好这次,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样不值得的,知道吗?”
这温柔,一旦流露,就很难收回。
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了,刚刚开医院的时候担心的心仿佛都跳了出来,恨不得立刻就来医院带走冉夕,想早知道她到底好不好,有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然而开了病房的门的时候,恨不得八高欣蕊碎尸万段,却为了冉夕,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甚至那么平静的和她说了很久的话。
现在,她终于离开了。逸淳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她的眉眼,胸口的心跳丝毫不弱于刚刚来医院时候的焦急。而这两种狂乱的心跳,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冉夕的脸颊上的伤口很多,却都不深,只是还有浅色的痕迹,嘴唇也还有牙印,应该是她刺伤自己的时候留下的牙印。
双手依旧在握着她的手,耐心的说:“冉夕,以前逸琳经常对我说,我一定是喜欢上你了,虽然刚开始还算不上喜欢,但那一定是在乎的。我刚开始还不信,一直到你出事的前一天,还是将信将疑的,而现在,我突然都相信了。”
“冉夕,你说,为什么我会突然动了心?又或者,你对我,可有一丝一毫的心动?如果我放你离开,你是不是会毫无留恋,甚至会为你终于可以离开我而激动高兴?”
他的眼神很沉静,很有一番岁月静好的味道,握着冉夕的手也一直不肯放开,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紧紧闭着的眼眸。
一想到终有一天,她会查到她父亲的死因,从此以后,她会离开他,并且是毫无留恋。
她终于了解了一块心病,可以安心的追求她自己的幸福,找一个爱她的人度过这一生,或许还会有一个孩子……可是这个和她共度一生的人,绝对不会是逸淳风。
一想到这里,胸口就会传来窒息的疼痛。
冉夕的手已经被他抓得有些红了。逸淳风受伤的那只手也传来了痛意,直至无力。看着冉夕的手已经变了颜色,才后知后觉的立刻松开了她。
门突然被缓缓打开,进来了一个待着眼睛的年轻医生,手里似乎拿着不少的病历单,一看就是很忙,抽空来这里看看情况的。
逸淳风看到有人进来了的时候,眼神突然又开始变得防备,神情冰冷的看向门口。年轻的医生看到这个冰冷的眼神后,愣了几秒,有些摸不清楚状况,后知后觉呃呃做着自我介绍,客气的点了点头,“你好,我是冉小姐的主治医生,您是病人的家属吧……”
说着,年轻医生把笔放进了胸前的兜里,走到了床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
看到是医生后,眸中的戒备放下了几分,却还是不信任的,“这位医生,我想,高欣蕊应该交代了你些什么吧,我警告你,最好实话实说,不要耍什么手段,否则如果被我知道了,我会让你在这个行业永远没有立足之地。”往前走了几步,嘴角的笑有些威胁的味道却不达眼底。
医生愣了一下,低头沉思了几秒。
看着逸淳风威胁的眼神,突然笑出了声音。
眼睛笑成了一条月牙,嘴角上扬起好看的弧度,盯着逸淳风看了好一会,而后者的气势丝毫没有被减弱,反而比刚刚气场更足了几分。医生率先的低下了头,看着床上的安然,一字一顿的强调,“这位先生,我是一个医者,我的职业是治病救人,而不是因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千金小姐的警告,就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我身上背负的,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名。”
年轻的医生脸颊微红,却还是笑着的。
看着逸淳风不相信的样子,再次强调,“我知道你或许不信,但是我想说的是,我是个有底线的人,威胁到我病人的任何事,我都不会去做,当初步入这个行业就说过,我这个职业是治病救人的,而不是阿谀奉承,葬送人命。”
逸淳风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身为医者的职业所在的责任感。
收回了视线,微微颔首,“抱歉,是我误会了。”
对面的医生也没有生气,只是回答,“没事,我能理解,可以看的出来,你很在意这个女孩子,在意一个人没有错,而且可能医生这个职业,已经在人们的心里变成了只知道收人钱的魔鬼。”他随手翻着病历单,说到这,又突然抬起头,坚定的说:“可是你不要忘了,上新闻的那些只是极少数的。那多数的医生还是去我一般,坚守岗位的。”
逸淳风没有打断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抿紧了唇,没有出声,脑子里回荡的都是他的那句“可以看的出来,一根在意这个女孩子。”
“医生,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放心吧,她身上的伤口都不算很深,也不会留疤,只要好好保养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也不用台担心。”
逸淳风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道谢,却突然听到医生说的另一件事,嘴角的先微微有些僵硬,似乎是有些维持不住,声音凌厉了几分,“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实在是不明白医生说的那句“但是要知道她受伤的地方可不止这一个。”
重新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我的意思是,她脑袋上受到了重击,只怕是有什么后遗症。”看着逸淳风担忧的眼神,犹豫的问道:“这位先生,我这么说,你应该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