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一瞬间空白，怎么会这样，上次去看妈妈的时候，医生不是说她的病情已经稳定许多了吗，为什么突然会病危。
“喂？冉小姐？”电话那边说完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又急切的喊了两声，“你母亲的情况现在非常危急，必要的情况下需要直系亲签字手术，如果你本人过来不了的话，可以通知其他的家属。”
医院的人误将她的沉默理解成了为难的意思，语气也带上了些许轻蔑。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种人他们见的多了，父母住院一开始来的还算勤快，随着时间的推移次数越来越少，到了最后不是消失了就是直接找理由推脱。
冉夕如梦初醒，右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钝痛刺激神经，这才让她不至于说不出话来，“我，我现在在S市，会马上赶过来，请，请一定尽力治疗我妈妈。”
“必要的治疗我们肯定会做，但是手术有一定的风险必须由家属亲自签署同意书。”院方的人有些机械的回答，最后以一句“总之家属尽快赶到”做为了结束。
冉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公司，她已经顾不得钱的问题，随便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医院的名字。
司机不确定的看她一眼，“小姐，你说的那地址可都已经出S市了，我这送你去了回来载不了客啊……”
冉夕脸色苍白的截断他的话头，“我给你双倍的价钱，但是你必须在一个小时内把我送到。”
司机眼睛一亮，“没问题，那您坐好了。”随即油门一踩就将车开了出去。
看出车窗外迅速向后退的景象，她终于呼出了一口气，疲倦压抑的靠在椅背上，膝盖上的双手微微的蜷缩双着。
妈，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她只剩下这样一个亲人了，至今为止，她苟且的活着，出卖自己的尊严，不就是希望妈能熬下去吗。
如果妈出了事，她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那一个小时，异常的难熬，她甚至能清晰的听到手表上细碎的秒针转动的声音。
期间，她又接到了医院的两次电话，这回她稍稍冷静了一些，问了些郑柔的情况，还有她为什么会突然发病。
“这个我也不清楚，病人的情况是有些奇怪，情绪突然收到刺激导致的病情恶化。”院方的人不耐的解释了两句，最后又不满的质问，“冉小姐，你到底还有多久才到，你母亲的情况真的很不乐观。”
冉夕心里着急也有些起火，她自己的亲妈她能不着急吗，她坐的是车又不是飞机。
将已经快到嘴边的反驳咽下，这个时候得罪医院的人没有好处，她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我家就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平时我工作在S市，所以不能立刻赶到，还请你们多担待了。”
院方的人听她这么一说，口气倒是好了不少。冉夕有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结束了通话。
司机接了她两倍的价钱还算负责，一听她是家里人病危，立刻又踩了几脚油门，最后一小小时不到就将她送到了医院。
下了车，冉夕跌跌撞撞的穿过人群，直奔郑柔的病房。
到门口的时候，正好一群医生推门出来，冉夕立刻应了上去，“李医生，你好，我是郑柔的家属。请问我母亲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李医生摘下脸上的口罩，面色严肃，“冉小姐，我们医院的人应该通知过你了。”
冉夕心里打鼓一般，只能怔愣的看着医生，半天才混乱的回想起电话里医院的人反复提起的那几个字，“要手术？”
李医生点点头，叹了口气，“本来你母亲的病情继续稳定下去，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修养了。”
“可没想到今天来人探病之后突然情况恶化，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手术，保守治疗对她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等等。”冉夕揉揉额角，拼命的压制住心里的慌乱，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您刚才说我妈病情恶化，是有人来探病之后？”会是谁？爸爸的事情之后，谁还会来探望妈。
李医生奇怪的看她一眼，“不是你的朋友吗？”说着翻了一下记录本，“一位叫林舒瑜的，说是你的朋友，还给你母亲带了不少的补品。”
冉夕，你会后悔的。林舒瑜离开前的话，回响在耳边，一遍又一遍。
原来都是她害了妈，冉夕脱力的靠在墙上。
“冉小姐？”李医生也察觉到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可医院只负责治疗病人，至于其他的他们也管不了太多，拍拍她的肩膀，“你也别太伤心，以你母亲现在的情况，手术成功的概率很高，没什么危险。”
“只是，这次手术的费用也不低，加上后期的用药和疗养恢复，需要三十万左右。”李医生说到钱的时候特意又看了冉夕一眼，“我也知道你们家现在的情况，所以特意跟你说一声，你看……”
冉夕抹了一把脸，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再次抬头的时候，一双眼睛亮的惊人，“做。请您尽快安排手术，钱我会如数交上的。”
李医生微微一愣，随即点头，“行，我会把明天上午的时间空出来，由我主刀你母亲的手术。至于手术费嘛，手术之前到位就行了。”
冉夕僵硬的点点头，明天上午之前，要凑齐三十万。
“我要去哪里凑齐三十万啊。”冉夕自嘲的笑了一声，透过重症病房的窗户看着里面沉睡的郑柔。
手机薄弱的振动传来，冉夕心烦意乱的接通电话，也没注意电话那边的人是谁，“喂。”
“冉夕。”林舒瑜志得意满的声音传来，“我说过你会后悔的吧。”
冉夕一愣，快步走到窗边，“林舒瑜，你对我妈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去告你蓄意谋杀！”
“哎呀，我好怕啊。”林舒瑜夸张的说，“你去告啊，如果探望病人也犯法的话，你尽管去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