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那个轮着流星锤定的男人看着陈生离开,心底有一瞬的忐忑,上前,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忌惮道:“老大,这……”
历山出了内乱的事情,已经闹得全行都知道了,可是陈生竟然不知道,而且官府都已经介入了,这一趟陈生回去,怕是九死一生,可是没有想到,老大竟然丝毫没有介意,完全告诉了陈生,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么?”
男人眯起眼睛,听到身侧男人的话,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漫不经心道:“你觉得我不应该说?”
当然不是不应该,只是在这个节骨眼,让陈生回去,岂不是……
“这历山的天,应该变了,陈生在这个行当里面,也出名太久了,也是时候,换换人了……”
男人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看向身侧下属的目光骤然冰冷,让下属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这老大说的没错,这天,也是时候,应该换一换了……
而另一边。
陈天风不太理解,为什么父亲将他安排在了边境的一处朋友家里。
而且这个朋友好奇怪,年过七旬的老叟模样,可是板着脸,看起来凶神恶煞,待父亲离开以后,更是要求他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日里就喜欢考量自己的武功……
不过陈天风其实不讨厌练武,只是不喜欢这个老叟,所以,再一次老叟要求考察功课的时候,直接溜走了。
陈天风其实是想去找父亲的,毕竟父亲都已经离开好几个月了,也没有一个消息,他的洗礼是有些着急的。
可是历山离自己这里这的好远,陈天风只记得,父亲带着自己来的这条路是往北,所以,自己应该反方向离开。
可是走着走着,他就累了。
陈天风毕竟才七岁,根本不知道天南地北,又没有带干粮,到了入夜的时候,天色彻底的暗下来,周围都是荒芜一片,还有狼嚎。
“嗷呜——”
凄厉的吼叫声,让陈天风有些害怕,手里握着父亲留给他的匕首,蜷缩在一处草堆里面,聚精会神的盯着,随即……
“谁!”
陈天风听到了动静,蓦得抬起头,可是往左边一看,竟然在草堆里面,看到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谁在这里!”
陈天风猛地扒开草堆,随即,看到了一个苗族打扮的女孩。
女孩约莫五六岁的年纪,双眸漂亮,如琉璃一般,璀璨生辉,原本是躲在这里,可是抬头看到了陈天风,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害怕,惶恐不安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抿唇,一言不发。
“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这里?”
陈天风戒备的问道,看着眼前的漂亮脸蛋,心里也有些纳闷,在这个荒郊野岭的,竟然会有个女娃娃,莫不是……什么精怪?
“你在这里干什么?”
陈天风见女孩不回答,加重了语气,质问道。
女娃娃摇头,可是伴随着一声野兽的吼叫,猛地一哆嗦,又埋进了草堆里面。
陈天风见状,眼底陡沉,蹙眉看了一眼身侧,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随即掀开了一处草堆,抱着女孩,直接躲进了草堆。
不多时。
“看到人了吗?”
“没有,不过一个女娃娃,跑不远!”
“追!”
一阵脚步声过后,整个世界都归于沉寂。
陈天风抱着女娃娃,惊讶于女娃娃的柔软,低头看着身侧的女孩,心里涌起了一阵忐忑,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道:“女娃娃,他们,追的是你吗?”
“……”
女娃娃点了点头,可是随即又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望着眼前的陌生哥哥,心里多了几分归属感,小手也止不住的捏住了他的衣袖,眼巴巴的望着。
她的面上多了几分忐忑和小心翼翼。
是个哑巴吗?
陈天风蹙眉,看着眼前的女娃娃,心里多了几分好奇,可是却没有多言,原本是想要抱着女娃娃出来的时候,下一秒——
“嗷呜——”
是狼!
他听到了狼声逼近,似乎看到了一个黑影,在黑暗中,一条狼缓缓地逼近,那双眼睛冒着绿光,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陈天风没有想到,在这里真的会遇到狼啊……
确实是有些让人忌惮可怕。
狼要吃肉。
而自己的身边,除了自己,就剩下这个女娃娃了。
陈天风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娃娃,对上这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心里升起了一丝纠结。
虎头叔叔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可是阿爹说过,人,要知道为什么活着……
所以……
陈天风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而此时,那狼已经逐渐的逼来,冒着绿光的眼睛散发着无尽的冰冷幽然,一步步的靠近,更是让人不敢呼吸。
可是野兽就是野兽,和人不一样,他们……比人更加得敏感,更加的恐怖。
“嗷呜——”
只见那匹狼,直接朝着他们扑来,陈天风本能的抄起了手里的匕首,电光火石之间,抱住了狼头,迅速的推开了身边的女娃娃。
“啊——”
女娃娃被这一幕吓傻了。
她几乎看到了,那个哥哥,要入狼口。
可是就在狼牙要刺入陈天风脆弱的脖颈的那一刻,突然……
“嗖——”
一把利箭穿透了狼身,陈天风只觉得身上一重,随即,狼直接扑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压在了身下……
终于……
陈天风有些懵懂的盯着夜色,感觉到如千斤的重量,吞咽一声,到现在,还在刚刚的杀戮中无法回神。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恍惚间,看到了那个老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是他救了自己……
“你想要回去,现在就可以回去。”
老叟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天风,眼底的冷,触目惊心。
陈天风抿唇,似乎是这些日子和老叟之间的默契,对于他的指责,以沉默反抗。
可是下一秒。
“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的父亲,已经死了,你现在回去,也不过是给你父亲陪葬罢了。”
陪葬?
在陈天风的脑海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可是现在……
他如天,如山的父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