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指桑骂槐且听着

箫景洛只丢下这一句便转身离开,而东方仪看着箫景洛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微微一顿,出声吩咐道:“长亭。”

祭天大典。

这样的盛会,大任每一个官员都要历任出行,皇室贵胄来往不少,前往圣殿,进行叩拜,而太后为首,女帝在侧。

两人看似和谐,可是里面已经有诡谲风云。

“陛下和太后如今关系看起来不错啊?”

“可不是,没有传闻中说的那般,尔虞我诈。”

一旁的大臣们窃窃私语,看着祭天的两人,目光各异。

都说陛下如今和太后已经是水火不容,两人看起融合的气氛下其实已经暗嘲波动,众人也不禁好奇这两人后续如何,倒是在祭天大典十分和谐。

很快便到了晚上的晚宴。

“陛下,你为何不请郡主一起来,来者是客,倒落下了郡主,岂不是失了任国的礼仪?”

晚宴上,太后和女帝并肩坐在主位上,太后逡巡一圈,目光多了几分狐疑,看了一眼东方仪,目光微深。

东方仪闻言蹙眉,微微一顿,起身,作揖,恭敬道:“母后,祭天大典是我们任国皇室的人应该做的,虽然我们和其余四国关系亲密,但是这样的场合,还是应该按照我们任国的礼仪,何必给人添麻烦。”

“麻烦?”

太后闻言掩唇一笑,荣华的姿色下,满是风情,不咸不淡的看了一旁的女帝一眼,眉间间多了几分戏谑,淡淡道:“陛下说笑了,就凭你和郡主的关系,这可不能用客人来形容的,我这个太后都要靠边站不是吗?”

大厅之上,太后的话没有可以的压低声音,如此一说,让众人纷纷咋舌,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个都默声不语,哪敢当着出头鸟。

而东方仪面色依旧,敛眸,扫过周围一圈,眸底不染一丝温度,不温不火道:“母后您永远都是我最尊敬的人。”

“好一个尊敬的人啊……”

太后的目光幽然,静睨了东方仪一眼,笑的肆意,漫不经心的替自己添了一杯酒,举杯一饮而尽,望着月色,语气如初,“我若是真的受你尊敬,为何我的春儿会到现在都含冤莫白?我的春儿,她死的冤枉,可是陛下,到现在幕后黑手都没有找到!”

又是这件事。

谁都知道,唐如春的死,是陛下和太后之间的死结,可是陛下竟然连审问梁国郡主都不愿意,更是让人不叹然。

东方仪如今和太后之间水火不容,尤其是太后拿出先帝遗诏,如今直指陛下血统不纯。

可是东方仪仿佛已经料到了今天太后会发难,眸色没有一丝波澜,淡淡一笑,顺势看向两侧的内侍太监,吩咐道:“太后喝醉了,好好照顾。”

“是。”

一句喝醉了,将场面缓和下来。

可是众人都很清楚,所谓的喝醉了不过是说辞罢了。

而太后自觉无趣,兀自举杯脸上依旧哀怨,连着几个歌舞都取消了,一场宴会下来,更是让人觉得如坐针毡。

而此时黄忠上前。

“黄大人。”

太后瞧见黄忠上来。脸上拂过一道喜色,如今依然将黄忠当做自己的亲人一般,招呼道:“到哀家这边来。”

一个太监,到太后的身边,和陛下平起平坐?

这是一种羞辱,东方仪的脸色微沉,蹙眉,脸色带上了分明的不悦。

“太后娘娘,我来,不太合适吧,小的就是一介莽夫,冒冒失失的,若是上前,只怕是惹得陛下不快。”

黄忠很有眼色,微微一笑,脸上拂过一道窘色。

而太后却一脸漠然,看了东方仪一眼,眸底不染一丝温度,不徐不缓道:“那又如何,我让你来,你就过来就是了,陛下难不成现在连这样的小事都要管我这个孤家寡人了吗?”

好一个孤家寡人。

当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大臣们都能分明的感受到一丝冰棱,而东方仪却淡然自若,见太后坚持,微微一顿道:“既然太后坚持,黄大人你就上前说话。”

“是。”

黄忠闻言也不再推辞,上前,目光拂过一道幽冷,随即守在了太后身边,而宴会继续,正当歌舞时,突然,黄忠开口了。

“太后,小的最近,听到了一间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

太后最近因为自己侄女的事情正是心情烦闷,听到黄忠的话顿时来了兴趣,好奇问道:“什么有趣的事情?”

“太后有所不知,我听说了一桩坊间趣谈,说是有一位自称是宸王未婚妻的柳小姐,来到了咱们大任,和咱们的宸王可是一对呢。”

“宸王殿下的未婚妻?”

太后闻言,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东方仪,掩唇道:“不是听说,宸王殿下的未婚妻,是郡主殿下吗?”

众人漠然。

这件事,他么有所耳闻,却不敢涉足,可是听到眼前女人的话,更是好奇了几分,一个个都探长了耳朵,想要知道。

“可不是,都说这位郡主殿下是宸王的未婚妻,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可是现在却多了一个未婚妻,可当真是让小的诧异了几分,也不敢怠慢,只能命我那位侄儿,将这位柳小姐带去了府邸,好好的照顾,特地来跟太后您禀报,虽然是晋国的事情,但是发生在我们任国,我们也不能随意怠慢了。”

黄忠说的煞有介事,太后的脸上拂过一道深邃,扶着下巴,饶有深意的看了东方仪一眼,意味深长道:“陛下看这件事,该当如何?”

“本就是无稽之谈,郡主和宸王殿下情比金坚,这话所谓的旁人,只怕是有心人想要破坏。”

东方仪直接否认,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都是无条件相信箫景洛的。

可是太后的目光却深邃了几分。

“若是如此,不如就让我这老婆子多管闲事一次,请宸王殿下来一趟,老婆子就卖了和这个脸面,问问这家务事?”

太后的话,让东方仪心生疑窦。

“母后,这恐怕,不太合适……”

她说道,打从心底觉得这件事不太合适,若是母后如此,到时候惹怒了宸王,可是会带来麻烦的。

可是太后如今的行动已经让她无法控制,如今只能听从,咬唇,看了一眼身侧的长亭,暗暗示意。

很快,黄忠派人请来了宸王,自然还有箫景洛。

赵凉生瞧着两人来,神色多了几分不忿,下意识出声道:“师傅,他们说你这个未婚妻是假冒的!”

假冒的?

箫景洛大半夜被请来宴会,本就是觉得古怪,听到赵凉生的话,顿时明白了一半,看向黄忠,神色悠然,“黄大人,没想到你什么时候还兼任做管事的月老的?连宸王殿下的姻缘,你都要管上一管?”

一句话,让黄忠的脸色尴尬了几分,敛眸,低眉颔首道:“郡主此言差矣,小的只是听坊间传闻,便和太后说了,太后身为女子,感同身受,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好一个坐视不管,这屎盆子都直接扣到她身上了,箫景洛挽住了皇甫宸逸的胳膊,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而黄忠也不耽搁,随即便安排上柳飘飘上前。

“太后,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柳飘飘以上前,看到太后,便跟看到了救命菩萨一样,当即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指着箫景洛控诉道:“这个女人,心思恶毒,竟然为了抢属于我的宸王妃的位置,竟然将我赶出行宫不说,还砍断了我女婢的手掌,好恶毒的心思!这个女人!心思恶毒,刁钻古怪!德不配位!”

“……”

柳飘飘的脑子,真的是草包吗?

太后见状都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看着黄忠,眼皮都跟着颤了颤。

她虽然是做主,但是也不是晋国的太后,听柳飘飘说这么多,也只能以邻国太后的身份,对此报以谴责,蹙眉道:“若是如此,郡主殿下,你确实是过分了一些,我与你们晋国的太后也有些交情,若是晋太后听到这件事,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太后的目光看向了箫景洛,眼底的恨意稍纵即逝。

她恨透了箫景洛。

这个女人,杀了自己的春儿!

“郡主殿下,你似乎应该对这件事有所解释。”

太后将矛头对准了箫景洛。

一瞬间,已经将“恶女”的标签,贴在了箫景洛的身上。

而箫景洛神色自若,目光没有一丝波澜,淡淡的睨了柳飘飘一眼,唇角扬起一抹邪肆的弧度,意味深长道:“说的有道理啊,我……似乎有些过分了。”

柳飘飘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箫景洛骂道:“你何止过分,你就是个恶毒的女人!残忍变态,害了我的婢女,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站在宸王的身边!”

柳飘飘充分的体现了什么叫狐假虎威。

而下一秒,她却蓦得噤声。

因为谁也不知道箫景洛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上前,一把扼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就跟提小鸡一样,将柳飘飘给提了起来。

顷刻间,柳飘飘根本没办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