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那翠华蛇妖变幻的模样，姚晗灵瞬间夺门而逃，迎面撞上一道柳色身影。
“劣徒，何事慌慌张张？”
被撞的柳虚清刚从容逸那里回来，想着那翠华凶兽的踪迹，心中余火未消，出口就含两分怒气，虽不是冲着姚晗灵去，但还是惊的姚晗灵汗毛乍立。
本被屋内翠华所化的画面刺激的不行的姚晗灵，陡然灵醒过来，一把拉住柳虚清的双袖摆。
“师尊，师尊，那蛇妖又回来了！”
姚晗灵内心之焦急，都把柳虚清的外衣都扯垮了几分。
蛇妖？回来了？
这一语落地，柳虚清双眼先是一亮，接着飞快沉落，像是隐藏在暗处的高明猎手，发现猎物的一瞬间就调整了战斗的姿态。
“你这小修士，枉我待你这般纵容宽宥，特地按你所好变幻了身形，没想到你暗地里找了帮手来对付我。”
“小修士，你好无情啊。”
察觉到敌意的翠华像是无骨鸡柳一样倚着门栏，身上只单单缠绕了一层薄白如纱的奇异布匹。
按照修真大陆的标准，翠华这衣着，实在是和没穿没什么两样。
看到翠华的样子，姚晗灵内心暗叫一声糟了！
果然，下一秒，姚晗灵就感觉到了一阵凉意掠过自己的后脖颈。要是眼神能杀人，只怕姚晗灵此时已经人头落地。
这蛇妖变幻成谁的模样不好，偏生变成叶婉萧的做什么？还是这幅衣不蔽体的模样。
寒意从后背凶猛涌起。
“荒唐妖物，不知羞耻。”
柳虚清的声音冷的跟天寒地冻的北极之地一般。姚晗灵不用想也知道柳虚清此时的怒气已经是达到了顶峰。
自从灵师大比之后，再无拔出的鹤鸣剑，此时瞬间出了剑鞘。
一道如月剑光而过，对面的蛇妖瞳孔针缩，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瞬间闪身躲避。可那剑光仿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居然追踪着蛇妖的去向反射而去。
银色剑光迎面劈上，眼看蛇妖就要被劈成两半，不料蛇妖翠华冷笑一声。
“我倒要看看，你的剑有多锋利！”
蛇妖翠华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定定站在原地。
长发随着逼近的剑气在空中疯狂飞舞，蛇妖翠华内心猛的升起一股癫狂的快意，那快意来的如此凶猛，一瞬间都让蛇妖翠华的瞳仁失去了焦距。
在剑光接触到蛇妖翠华的一瞬间，一道白芒从蛇妖翠华的眉心浮现，一个奇异的瑰丽符文浮现在蛇妖翠华的眉心。
剑光犹如沸水入雪，融然消散。
“这是……”
剑气湮灭，蛇妖翠华神情复杂的盯着挥剑的柳虚清，翠绿色的瞳仁在明灭之间来回闪烁，最终涌出一丝厌恶。
“你是谁？这把剑不属于你！你从哪里得到它的？”
姚晗灵侧望着身旁的柳虚清，发现自家师尊虽依旧怒气上头，但眉目之中也是一片疑虑凝重。
方才那蛇妖额头上的，似乎是某种印记。虽然姚晗灵不太敢确定，但届老给的书中确确实实记载着，妖物可遵修士为主，只要一些自身的血液或者妖晶封印入妖珀或者其他灵石之中，就可以成为此修士的妖仆。而相对的，妖身上也会出现属于修士的独特印记。
方才那蛇妖翠华眉心乍现的力量，分明不是蛇妖自己的，此时这蛇妖如此在意柳虚清手中鹤鸣剑的来历……
难不成，这蛇妖翠华的主人，就是上任鹤鸣剑的主人？
姚晗灵小心翼翼的看向柳虚清，发现柳虚清看了蛇妖翠华一眼，收起了手中的鹤鸣剑。
“鹤鸣剑由我师尊传授于我。”
“既然你是我师尊的妖仆，我不会伤你。”
听到柳虚清的回答，姚晗灵这才想清楚了，难怪这蛇妖翠华会出现在七峰之下，原来是宋师祖的妖仆。
蛇妖翠华听到主人的消息，面容有些奇异。
“鹤鸣？这是什么鬼名字？”
“他那样的人，居然会收弟子？真是难以想象。”
“你方才说你从你师尊手里拿过这把剑？那他人呢？”
“该不会是飞升？”
蛇妖翠华咬牙切齿的问道，似乎自己的主人是仇人一般。
“飞升失败，归去。”
柳虚清道。
“死了？”
这下蛇妖翠华从咬牙切齿的恨瞬间变成惊讶了。
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与那人相关的残存记忆告诉蛇妖翠华，那人，绝不会垃圾到连飞升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没过两秒，那蛇妖翠华从惊讶，转为冷笑。
“死了好，死了老子才自由了。”
说完，蛇妖翠华转眼冷飕飕的盯着柳虚清身边的姚晗灵。
既然那人已死，他也不用留在这鬼地方受罪了。
不过走之前，还是得把那东西拿走的好，免得让他有后顾之优。
在被蛇妖翠华盯上的一瞬间，姚晗灵就躲到了柳虚清的身后。
姚晗灵想的简单，既然蛇妖翠华是宋师祖的妖仆，那和他们也算是同门，既然这样，应该就不会伤害她了吧。
可这蛇妖看着她的眼神，怎么如此不善，似乎是想杀人灭口的样子。
“小子，把你腰间锦囊里藏着的东西交出来，这种东西，不是你这獐头鼠辈该有的。”
蛇妖翠华的语气十分阴鸷，完全没了方才在房间中对待姚晗灵那般佯装温和。
姚晗灵摸了摸腰间的锦囊，抬头看了一眼柳虚清。
柳虚清并没有看姚晗灵，只是摸着鹤鸣剑的剑柄，准备随时拔出的样子。
仗着有师尊罩着，姚晗灵的腰杆子也挺直了几分。
“这辟邪玉是我师尊借给我的，说到头来，这东西是我师尊的，怎是妖师叔你要就要的，妖师叔你若想要，先问过我师尊肯不肯给你。”
方才鹤鸣剑只是轻轻一道剑气，就让这蛇妖躲避不及。柳虚清如今是实力巅峰期，而这蛇妖，被封印在无尘殿这么多年，修为就算没有减退，当年也定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才不得已被封印。
二人相对，这蛇妖未必打得过柳虚清。
“辟邪？”
听到姚晗灵这话，蛇妖翠华起初是一愣，接而仰天大笑起来。
笑罢，蛇妖翠华冷眼瞧着姚晗灵，活像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童。
“这伽倻琴杏玉的确是大吉之物，但封印我九成凶气成为妖玉之后，乃天下至凶之物，你这小子命没那讨人厌的硬，倒是也不赖，这么久了，居然也活的好端端的。”
“难怪那人会把这妖玉给你，换做是旁人，怕是早都没命了。”
蛇妖翠华啼笑是非的看着姚晗灵。
他当日就是感应到了妖玉的气息，得到了其的呼唤这才从长眠中艰难苏醒到了这小子的身边。
原本以为是来自那人的召唤，没想到，竟是这小子误打误撞。
早知道，他就该在出来的当日，就把这小子连皮带玉的吞进肚子里，将来谁想驭他翠华，先来他肚子一遭吧！
听闻蛇妖翠华此话，姚晗灵心中一冷，下意识的看向柳虚清，却发现柳虚清居然躲避开了自己的眼神，面部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难道说，当时将杏给她的时候，关于这杏玉的一切，柳虚清都是知道的？
难怪柳虚清总是说她这天生灵体有趣，就是因为她即使佩戴着如此凶险的妖玉，也往往都能化险为夷，所以柳虚清才觉得有趣吧。
所以，她去一趟灵师大比，又是遇到了妖狐逃跑，又是被人惦记舍生性命，难道这一切，都是这玉引来的。
“晗灵，将辟邪玉给我。”
柳虚清向着姚晗灵伸出了手。
姚晗灵犹豫着，将腰间锦囊中的辟邪月交给了柳虚清。
“你如此想要这玉，那我给你又何妨？”
柳虚清掌心握着此玉，抬眸静静看着对面立在雪竹下的蛇妖翠华。
蛇妖翠华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一手抬起，就要用妖力夺过辟邪玉。
忽然，柳虚清五指握紧手中的辟邪玉，手中灵力乍现。
只见对面的蛇妖翠面露痛楚之色，五指捏着心口处，呼吸都变得极其细微。
“驭妖石在别人手中，说话便安分一些。”
“我既从宋师尊手中接过了鹤鸣剑，我自是不介意将你一同收入囊中。”
柳虚清轻轻一笑，那笑容，像是出尘的仙君，而眼中深深的贪婪，无不诏示了其修士的身份。
五指之间，白色的灵力肆意的玩弄着手中的辟邪玉。
而对面的蛇妖翠华，从一开始的愤怒抬眸，到后来口吐鲜血虚弱化为蛇形，瘫软在地。
姚晗灵看着对面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蛇妖翠华，再度从内心审视起了自己的师尊。
原以为柳虚清自从灵师大比之后，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也认可了她是七峰的弟子，在她灵脉俱损之后也没有抛弃她。
可见识到柳虚清骨子中属于修士的那一面狠辣的时候，不由得让姚晗灵心中起疑。
柳虚清对她的好，真的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弟子吗？
难道柳虚清不是在图谋些什么吗？蛇妖翠华是宋师祖的妖仆，柳虚清都尚且差点要了其性命，她在柳虚清的心中的份量，到底比鹅毛还要轻上多少？
身为天下第一剑尊，手握长武令，腰佩绝世仙剑，又获莫测的妖仆。
无人能敌的灭世者形象，渐渐在姚晗灵的心中有了样貌。
这样强大的柳虚清，会是届老所说的灭世者吗？而她，真的有能制止柳虚清的能力吗？
至少，从柳虚清递给她辟邪玉，看着她感动傻乐的那一刻起，她也许就已经被其玩弄在鼓掌之中了。
正在姚晗灵思索之际，忽而腰间的锦囊被一股大力抓住。
撕拉一声！配在姚晗灵腰间的锦囊瞬间四分五裂。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