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来了,新人来了——”喜婆放声大喊,连连对着院子里的宾客大叫。
“哈哈哈,溯娃子背着昀哥儿来了,兄弟姐妹们快准备着撒钱哟!”人群之中,离得最近的秦平大喊,远远看见两人慢慢走来,顾不得许多,抓起旁边盘子里的铜板儿就是一撒。
“来了来了,富贵临门,早生贵子!”秦和也不敢落后,抓起盘子里的桂圆花生,啪啪啪地就往秦溯他们头上丢过去。
“新人忙,来拜堂,过了房,就当娘……”一群垂髻小儿穿着花花绿绿的小衣裳,拍着小手,嘻嘻哈哈在人群中穿梭。他们遇着人也不害怕,反而一窝蜂的围着秦溯两人讨赏,哄抢着去捡地上的铜板儿糖果。
沈玉昀羞得满脸通红,恰如初春海棠,迎风绽放。他不敢去看四周坐满的宾客,哥儿出嫁当日,取掉了面上轻纱,便示做嫁为人夫,不在是闺中郎君。
一路上,鞭炮声,嬉闹声,吆喝声,哄笑声不绝于耳,扰的他心口滚烫,又酸又甜。
“好阿昀,过了这个火盆,你就是我秦溯的夫郎了。”秦溯稳重的声音突然清楚的传入沈玉昀耳中,沈玉昀脸色羞红,声音低若蚊吟,却坚定不移,“嗯,我与夫君必定携手并进,风雨同舟。”
秦溯闻言,也是闹了一个大红脸,瞧着四周羡慕起哄的眼神,心中稍定。他漂泊两世,实至今日,他便再也不是一个人了,继儿子兄弟之后,他有了新的身份——丈夫!
一团碳火烧的红红旺旺,被装在铜盆里面,铜盆四周都被贴满了喜字,就连往正堂去的路上也贴上了喜字,等着秦溯待会儿一脚一印踩上去。
“新郎跨火盆,吉祥如意——”喜婆尖声大喊,头顶的红花一颤一颤,可想而知费了多大力气。
秦溯咧嘴大笑,一时豪气冲天,长腿笔直,抬脚跨过火盆,踩着地上贴的喜字,一步一个脚印,来到正堂前面,轻轻将沈玉昀放了下来。
沈玉昀落地,秦溯一把扶住他,与他相视一笑。
沈玉昀面上发红,从今天起床到现在,就没有一刻儿是不害羞的,四周宾客声音骤起,竟全是各种哄闹调戏他们小夫夫的话!
“快看快看,新夫郎羞得像个红螃蟹——”
“哎呀,这昀哥儿居然长得这般好看,难怪把秦溯迷得五迷三道的,是我我也乐得找不着北。”
“还是我说,这秦溯是真有本事啊,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以后两人还有的福享受呢!”
“真真是天造地设的璧人一对,看他们小俩口站在一起,汉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哥儿闭月羞花温柔娴静,真是般配啊!”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
众人七嘴八舌,一直打量议论着两人,等外间鞭炮一放,更加热闹起来。
“新人入门——”喜婆再次高声大喊。
秦溯轻笑,伸手牵着沈玉昀,与他一起跨过门槛,进了正堂。
沈玉昀心中一热,门槛随低,却也是秦家的门槛,他这一脚迈进,便真的是秦溯名正言顺,板上钉钉的夫郎了!
正堂之上,早已摆好了秦溯父母的灵牌,俱因他双亲不在,便只是灵牌受礼。
秦源端坐在左边的椅子上,腰杆挺直,正襟危坐。两新人一进来,他便忍不住热泪盈眶,心中大舒一口气。攀扯这么多年,秦溯娶亲,他这个做哥哥的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毫无愧疚的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祖宗了。
“一拜天地——”
秦溯与沈玉昀一躬身,感谢天命缘分,让他俩相知相识,如今更有机会携手一生,白头到老。
尤其是秦溯,他自末世而来,穿进这荒诞的书文之中,能与沈玉昀结缘,何其有幸!
若不是新的世界意志苏醒,此间世人还如提线木偶,任人折腾,更别说他和沈玉昀这美满姻缘!
“二拜高堂——”
喜婆再次话落,秦溯与沈玉昀俱掀起衣摆,对着上首灵牌叩首,行过大礼之后,两人再次对着旁边的秦源俯首叩拜,没有一丝不满与懈怠。
“好——好——”秦源眼眶酸涩,抹了一把热泪,连忙放下茶盏,将两人扶起来,拍拍秦溯的肩膀,感慨道,“当年追着我屁股后面要奶吃的溯儿已经长大啦,如今比哥哥还要高出一个头了。好啊,好啊……”
“大哥——”秦溯心口微酸,仿佛被塞了一桶陈年老醋,说不出的心酸复杂,他受原身影响,又和秦源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秦源这个大哥,亦兄亦父,掏心掏肝。
秦源摆手,示意他莫说话,只是忍着心里的难受,沉声叮嘱道,“既然已经成亲,你便已经长大了,你是家中顶梁,昀哥儿依仗你而生,以后若是有了孩子,更是一家之主,切不可像往日那般不着调,没了男人气度与责任!你夫夫二人,定要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才不负我秦家祖宗!”
“弟弟谨遵大哥教诲!”秦溯与沈玉昀连忙点头,一脸真诚,就差对他赌咒发誓。
秦源喜不自胜,乃至于比两个小夫夫还要激动,眼泪汪汪,摸着心口,从中拿出一张薄纸,递给秦溯,直接道,“我俩逃难而来,家中积蓄早已消耗殆尽,好不容易攒了一点闲钱,如今盖房,你又娶亲,也没剩下多少,我思来想去,你既然有了自己的小家,日后我也定会续弦,虽然我俩手足情深,生死与共,但是难保妯娌不合,到时候反而伤了兄弟情分……”
“大哥——”秦溯一听这话,忙觉得不好,当即打断道,“秦家就剩下我们两人,哥哥这样说话,岂不是诛心之言!”
沈玉昀也是急得脸色发白,秦源口中妯娌失和,不正是担心他以后容不下新嫂子吗?可他沈玉昀岂是那种小人,怎么起那般龌龊心思!
“不不不——”秦源摆手,却是心意已定,实在是李氏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他那是怕沈玉昀容不下人,他是怕自己这一家,拖累了弟弟两个,那才是罪过。
“亲戚之间,远香近臭,你俩也不要争辩了,我心意已决,这是我早已办好的户籍书,从此以后,秦氏分家,秦溯令立门户!”
“大哥——”秦溯此时才是真真的惊诧万分,他实在是想不到大婚之日秦源会来这么一出,他早已把秦源当成了真的秦大哥,哪里受得了与他分家,更别说这可是在古代啊?虽然他俩父母早逝,但正因如此,可不更得守望相助,互相扶持吗?
秦溯与沈玉昀急得直接跪下,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前来吃酒的宾客,也是一脸震惊,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忍不住纷纷劝他。
“大源啊,好端端的,分什么家啊,你哥俩感情这么好,怎么能分家呢?”
“是啊大源哥,别人不知道,我们一个村里的还能不知道吗?秦溯可是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究竟出了什么事,闹得要分家啊!”
“大源,冷静一点,你秦家子孙凋零,就你们两兄弟了,分了家,以后出了事找谁帮衬啊!”
乡亲们七嘴八舌,都急得嘴上起泡,恨不得上去揪着他出门,免得他猪油蒙了心,就想着分家。
秦源轻轻一笑,朝着正堂外面的乡亲们拱手,朗声道,“感谢各位乡亲们好意,这事是我左思右想之后,方才下定的决断,村长也是知晓的。”
他微微垂首,将秦溯与沈玉昀扶起,说道,“我问你,若是我出了事,你可会四处说情,替我帮衬?”
“那是自然!”秦溯拍着胸脯道。
“那小昀,以后你俩有了孩子,可会让他孝敬于我,承欢膝下?”
“大哥亦兄亦父,别说是我俩的孩子,就是我们夫夫也合该孝敬大哥。”沈玉昀也赶紧出声,表明心迹。
“这不就成了,只是让你俩另起一户,兄弟之间,血脉相连,岂是一纸文书可以斩断的。我们以前过得什么日子,日后还是过什么日子,只不过钱财外物这些,两家分开入户,若有剩余,在入公账,这不是为你俩考虑,而是你俩的孩子明白吗?”
秦溯沉声,面色严肃。古往今来,多少兄弟阋墙,可不都是为了钱财嘛,他可以保证自己不对秦溯一家的钱财动心,却无法保证以后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儿子不对他们动心。秦溯的本事,如今他也看明白,潜龙在渊,一朝飞天,岂能让自己这一家拖了后腿!既然秦溯还念着情分,他便亲自帮他绝了后患。
秦源这么一说,大堂之上顿时寂静一片,针落可闻。
围观的乡亲们是想起李氏和秦溯之间的龌龊,可不就是因为害怕秦溯觊觎秦源的家产,提前为她的儿子谋划嘛,推己及人,秦源定是想到秦溯,如今秦溯更加发达,如不分家,难保以后秦源的妻子再动念头,如此一来,便永绝后患。
而秦溯却是不单单想到这些,他想起昨日秦源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说他是未长成的猛虎,只等着一朝长大,威慑四方。
秦源定是猜出了什么,怕他这边拖累他们一家,这才急急在众人面前分户,如此一来,秦源既能帮衬着他,又能隔绝隐患,让他不必顾虑自己与他的兄弟情分,安心办事。
如此长兄,平生有幸!
秦溯终是忍不住眼眶一红,哑声道,“溯,叩谢哥哥大恩!”说罢,竟是和沈玉昀一起三跪九拜,久久没有起身。
“好了好了,大老爷处理完了事情,要准备送新郎君入洞房了!”喜婆见事情完毕,忙出来打着圆场,活络气氛。
“入洞房,入洞房——”小孩子早忍不住,见有人出头,便一个接一个的在人群中穿梭,拍手嬉闹。
“是嘞,送昀哥儿入洞房,大家快来吃酒哩——”乡亲们振臂高和,一个个激动地面色发红,倒是比沈玉昀脸上地妆容更加红润。
杨欢檀月扶着沈玉昀入了洞房,也一起出来吃酒。出来时,满满当当几十桌的酒席已经坐满了人,正是人声鼎沸,喜气冲天。
秦溯一个接着一个前去敬酒,他再是厉害,也架不住几十桌的人来灌酒,直喝得脚步虚浮,浑身发软,暮色降临!
是夜,月朗星稀,怕是月儿云儿也料到了战况激烈,不敢现身。
昀哥儿眼里是止不住的柔情蜜意,溯汉子也是情难自禁,正是说不完的郎情妾意,采不完的花枝蕊蜜!
那一番境况,正是狂风吹不散连理枝,霹雳打不散痴鸳鸯!
这两人生生死死相纠缠,烈火焚身不罢休!
自有歪诗一首:
春雨眷眷,春意如酒。
蜂飞蝶舞,落红成阵。
狂风席卷,花枝摇曳。
雷鸣电闪,云歇雨收。
又云:春潮带雨晚来急,夜短情长耕田忙。【注】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终于成亲了,事业线马上安排!
亲密戏份哪里,是我最近看的一本同人文里面的描写,这里就偷懒了一下。主要是白狗子实在是没文化,写不出脖子以下不被和谐的句子段子,只能如此,大家体谅一下,若不如此,我就只能写“一室旖旎,第二天……”(摊手)
未免有打广告的嫌疑,我就不说那本小说的名字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3^感谢在2019-11-2223:16:15~2019-11-2317:4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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