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一支安神香,月西?沉。
沉在梦境的?魍魉中。
“阿容,如果不在这朝堂,你想去哪里?”
国师册封典礼前,祁容和秦君晏躲在御花园一处角落对月饮酒。
祁容平时喝酒很注意量,但是?这一次,或许是?好事将近,他难得恣意,现下已喝得微醺。
听到秦君晏如此问,他摇着酒壶,托着下巴迷糊了好一会儿说:
“海边吧,我还没有见过大海,听说它像天一样?蓝,无边无际,沙鸥翔鸣,鱼群万计。
我们可以?撑一艘渔船,晨曦微亮出海捕鱼,日落满载收获回家……”
记忆中,秦君晏笑了声,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想去江南看杨柳岸堤、繁花锦簇,或者去什么深山林海过抬头见南山的?隐居生活,结果你居然想做个捕鱼人去打渔……”
“一人一船,孤海茫茫,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天之涯海之角,你不觉得挺好吗?”祁容展望道。
而后?与秦君晏碰杯,咏叹:“敬大海!”
秦君晏同道一声“敬大海”,一杯落肚,他仿若无意道:“可不是?一人,还有我呢。”
“你?不可能的?。”祁容瞪着迷瞪瞪的?眼睛诧异地瞥了他一眼,摆摆手说:“你现在是?皇上了,我们这样?偷偷躲这里喝酒都已经?是?最出格的?事情了,怎么可能去海边呢?”
秦君晏低头不语,突然听旁边酒壶“叮咚”倒下的?声音,清澈的?甘醴顺着壶口淌出,一滴滴从石桌边缘滴落到地上,而酒壶旁,祁容已经?醉卧在宽袖上,眉宇间松快而恣意,没有半分阴霾。
秦君晏小心凑近他,抬手轻轻抚着他散落如绸缎的?乌发,气?势凌人的?眉眼柔和如一湾清泓。
明月高悬,对饮两醉。
“说不定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一起住在海边呢。”
*
清晨,晨曦落入室内,祁容恍惚醒来,身侧秦君晏还在睡着。
他侧过身,忆起梦境。
昨夜按摩太舒服,以?至于他忘记掐诀防止秦君晏入梦。
但是?或许是?之前一直预防着,所以?秦君晏早放弃了入他的?梦境。
昨晚秦君晏睡意酣然,而祁容却阴差阳错入了他的?梦境,看见曾经?的?一幕。
“海?”祁容抚上自己的?胸口,心底有什么情绪在翻涌,如春日游鱼入潭,鱼尾摆动搅乱一潭春水,如松林涛涛,听见钟磬悠扬,落入心间。
容山靠海,他曾乘车在沿海大道上驰骋,看见远处海水深蓝,波涛击打岸堤,泛起阵阵雪白的?浪花;
也曾看见沙鸥于碧海蓝天之中翱翔鸣叫,灯塔长明,渔船划过海面……
他曾经?无意中的?酒后?戏言,原来秦君晏一直记得。
心潮翻涌,竟不知作?何?反应。
*
苗疆的?婆婆和徐玄然到了容山,容山的?玄门之人自然会登门拜访。
午后?,祁容正待在承上堂,突然门口有人嗖的?一下钻进来,背对着他在门框边左顾右盼。
祁容一挑眉,心道徐玄然怎么过来了?
门口那位见没人跟着他,终于松了口气?,捂着腰,满脸疲惫地走进来,道:“你们容山也太好客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好家伙,他们跟商量好了时间表似的?,一个接一个的?来,从早到晚。”
祁容边听着他念叨,边倒了杯茶给他。
徐玄然连连摇手,苦着脸说:“别,我不喝茶,这几天喝茶喝太多,喝得我肾虚。”
祁容不禁失笑,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你不想见他们,闭门谢客不就行了,他们又?不敢真去打扰你。”
“唉,这不是?苗疆婆婆在嘛,那些人是?想见见婆婆,又?不敢贸然过去,所以?是?找我引荐的?。”徐玄然无奈,婆婆辈分高,他在中间还能帮着筛筛人选,免得有人犯了忌讳。
祁容了然:“那就没办法了。话说你来我这做什么?”
徐玄然嘿嘿一笑,眉飞色舞道:“当然是?来选之前你答应我的?法器啊,怎么样?,有好东西?没?”
“没有。你看我这店里……”祁容指了指店中的?展示柜,很多都是?空的?。
自从颍澧回来后?,好多外省的?人也听说了他这里的?名头,因为现在交通便?利,很多人不远万里过来,祁容做法器做的?都是?精品,产量不高,又?有很多人过来,所以?好东西?没得剩。
徐玄然一听,忍不住叹气?。
“不过之前你想要的?帝钟,我给你留了件。”祁容见他面露失望,不逗他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徐玄然顿感惊喜。
“我放后?面了,跟我来。”祁容引着他到后?院,边走边说:“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徐玄然很高兴,自然无所不应:“你说。”
“我,嗯,丈夫,他公?司前段时间有人借风水之势使坏,我知道是?谁做的?,但是?那人我动不了,不知你能不能让人留心一下他的?动向。”祁容自从知道两个世界的?争斗后?,对于曹凡就在意起来。
现在曹凡不在容山,行踪不定,他想防着他没有什么好办法,而徐玄然是?国师之徒,在国内玄门的?关系网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这事拜托他最合适。
“嗯?居然有人给你家使坏,要不要我找人把他抓来?”徐玄然问道。
祁容摇摇头,两个世界斗法,平常人卷入其中会很危险,而且有气?运保护,这不可能成。
“你找人帮我注意他就行。”
到时候,他可以?去破坏对方的?气?运掠夺。
“行吧,你说什么就什么。”徐玄然虽然不解祁容为何?不干脆利落的?办了那人,但是?既然祁容这么做,想必是?对方有什么特殊之处,他也得让人小心一些。
此时的?徐玄然还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个决定,若干在曹凡升级路上,给他打脸、送经?验的?垫脚石警惕起来,给他顺风顺水的?升级路线添了许多坎坷。
任务多次失败造成的?惩罚,也让曹凡对系统越发不满,经?常对系统恶言相向,而心生恶意面相必苦,本来就是?突然获得金手指的?暴发户,没有相应的?心态,经?此之后?,竟逐渐变得暴躁易怒,气?质阴郁。
慢慢地没有了某点主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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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容将三清铃交给徐玄然,徐玄然爱不释手、两眼放光,直道下次有好东西?给他留一留。
见他拿着三清铃把玩,祁容问:“冯组长那里有说找到下蛊的?人了吗?”
没有找到下蛊之人,他始终难以?放心。
“唔,暂时还没有。对方藏得很深,当时在场死的?都是?雇佣兵,对方根本没有沾手,我们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还在国内。”徐玄然摇着头说。
祁容皱眉:“不可能在国外,要控制这些蛊虫,主人的?位置不会相隔太远。婆婆没有办法追踪到对方吗?”
“没有。不过冯组长说,动手的?人里很可能有国外的?人,他正在排查容山内的?外国人,想必过段时间就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