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树林中,曹凡脸色煞白地看着被一众警察围得严丝合缝的工厂。
在警察到来之前,他觉得工厂内有些憋闷,出来转转,没想到一回来发现自己躲过一劫。
“好险。”他喃喃道。
才怪!要不是气运庇护,现在带银镯子的少不了他。
“叮,宿主任务失败。”系统机械的声音透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按照它的计算,祁容会死于这场绑架,然后它就会将祁容的小店和祁家的法器传承以奖励的形式发放给曹凡,这样曹凡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用“祁家”最后继承人的身份,顺理成章地入侵这个世界的玄学圈。
而且因为祁家传承的知识是这个世界的,不会被排斥,知识也有气运。它也可以以那个小店作为入侵的锚点,一点点蚕食这个世界。
可惜,这个主角太蠢,整个就一副突然暴富,以为天老大他老二的蠢货模样,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系统,不,世界意识狠狠吐槽着曹凡,最后还得出手给他擦屁股。
无声无息间,工厂内所有他存在的指纹等全部抹除,秦二叔等人的记忆中,他的存在也在削减。
“失败惩罚:秦君晏气运回流一半,主线任务进度减10%。”系统冷冷地报告道。
“这么多?!”曹凡接任务前只是想报复祁容,为什么这个任务失败损失却这么大?
因为没有了祁家的身份和知识,他在这个世界就是师出无名,会被世界规则排斥,计划全被打乱了,以后所有基于此的布置全部作废!
系统气得单方面与曹凡断联一天。
独留曹凡在原地心中惴惴不安。
*
“祁容,我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曹大师,还有那些人都说不记得,没这个人。”徐警官脸色难看地对祁容说道。
“不记得?”祁容抿唇握紧了手中的奶茶,联想到那个突然犯羊癫疯的扒手和曹凡那一身诡异的气运。
处处透着诡异。
“对了,他说自己姓曹,而且还能认出佛串的不凡之处,那些人都叫他大师……”
祁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让原身崩溃的那一本书,主角正是姓曹,再联想他那莫名的气运。
不会是男主吧?祁容大胆猜测,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对方两次出事,却能够全身而退,这是老天在帮他啊。
祁容将奶茶放到膝盖上,心情不快,没了喝的欲,望。
“秦君晏什么时候过来接我?”祁容不想在这里待了,迫不及待想要回去。
一方面是心身疲惫想休息,一方面是想问清楚秦君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同事说刚才他晕过去了,秦家人已经将他接回去了。”徐警官随意道。
祁容皱起眉,这是真的每日清醒时间到了,还是他想拖时间?
*
不管拖不拖时间,事情总是要说开的。
祁容送走了徐警官,一转身,看见一身便服的秦君晏站在门口,面色纠结地看着他。
“你……”秦君晏张张口,却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
祁容一步步走近他,表情淡淡的也不似生气,但是却逼得秦君晏一点点向后退,心虚、理亏、不占上风。
“怎么,我又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您是不高兴?现在可不兴毒酒那一套了。”祁容漫不经心地说,眼角余光却仅仅盯着秦君晏的反应。
“我不是!”秦君晏好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迅速反驳,而后面色沉静下来,低下头艰难道:“对不起。”
祁容后退半步,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夜风吹来他的话:“回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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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被绑架身心惶恐为理由,祁容简单应付了一下担心的秦母,拽着秦君晏就回了屋。
“现在没有旁人了,你说吧,我听着。”他拿出酒,一人倒了半杯,要不是气氛沉重得很,就像一对老友喝酒闲聊。
祁容眼神恍了下,若是没有那件事,他们的相处就是如此,酌两杯小酒,畅谈家国大事、人间冷暖。
现在却只有凝滞的对峙。
“我想知道什么,你应该清楚。”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秦君晏不想让祁容知道自己的上一世是活在一本虚假的书里,并且命运在一开始就定好了。
但是他又不想骗祁容了。
反复斟酌措辞,他缓缓说:“你相信世界是有意识的吗?”
祁容点点头。
秦君晏攥紧了玻璃杯,表情苦涩:“冥冥中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在还未出生之时就已经被写好了,我们就像棋盘上的棋子,每一步都被,操控着,等到失去价值的时候,就会被随意地丢弃掉。”
“我会在乱世中崛起,会开创一个新的王朝,会被控制着去爱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会看着身边的人死去……世界意识逼着我走那个写好的命运。”
“我不想被人控制着走,我不想爱那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也不想鸟尽弓藏,看着你去死。”
他说到这里,祁容大概明白了。
“那杯毒酒?”
秦君晏脸色控制不住阴沉下去,眉宇间充斥着恨意和懊悔:“我准备的是一杯假死酒,我满心欢喜以为我成功救下你了,哪怕你无法和我一起开创一个盛世。没想到,最后还是斗不过,药被掉包了。”
明明为了以防万一,那假死药是他亲自揣在怀里,最后一刻才加进去的,最后却变成了毒药。
如果不是他,是不是祁容就不会死了?无数个日夜,他一遍又一遍问自己这个问题。
祁容捂住眼,遮住眼中的情绪。
死前,秦君晏目睹他倒下却无动于衷,好像一切他都在他意料之中,他那个冷情的表情一直记在他心中,一遍又一遍回忆,让他越来越确定是秦君晏杀他。
原来竟是真相居然是这样!怪不得生前他跟秦君晏一直关系很好,册封前一夜他们还在一起躲着其他人赏月喝酒,突然之间对方就要杀了他。
“所以你从来没有想过让我去死?”祁容表情空白地问。
秦君晏郑重且认真地回答:
“没有。”
“这就够了。”祁容恍然一笑,眉宇间的郁气如风过无痕,悄然消散。
解铃还需系铃人。
祁容心底的执念一瞬间化为乌有,一直困着他的心结心魔刹那消失,前不久功德降临使他灵魂彻底契合,而这一刻,他所有的桎梏都解开了,他的修为恢复全盛且因为千年的修行更上一层楼。
一阵微风拂过,临窗而坐的祁容好似朗月清风,超然脱俗。
“往事如烟,该过去的就埋了吧。”他轻声道。
“不,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是你因我而死,也是死在我亲手倒的毒酒下……”
祁容看开了,但是秦君晏却困在那段记忆中,驻足不前。
“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因果循环,各不相欠。”祁容打断道。
或许是刚刚修为提升,此刻的他看起来好像要出家似的,一切都看开了,一切如浮云。
说来,他对秦君晏的恨意其实一直并不真实,那只是他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为了防止自己变疯,坚持下去的一个借口罢了,如今重回人间,他也不需要这念想了。
秦君晏脸色苍白下来,心中恐慌,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对祁容说:“不是各不相欠,你救我多次,我欠你。我想补偿你。”
祁容望着照片,那是前不久他饰演的容棋的剧照,他认出来了?
“那……我们离婚吧。”祁容冷静地说,沉静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愫。
秦君晏是他的恩人,是他辅佐的王,是他的好友,唯独不该是他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