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反驳,赵氏根本不怕。
她甚至振振有词道:“我要是当时就说出来,你们还肯开祠堂吗?他可是考中了案首的人,你们肯让他身上背负污点吗?这恐怕会影响你们沈家村的光宗耀祖!”
这话并不算错,沈家村不过是一个偏僻小村子,多少年来也就出过几个秀才,举人都少有。常临邑年纪轻轻就考中案首,而且为人聪明有才气,将来可谓是前途无量。
虽然因为得罪其他乡绅,村子里人并不是过于奉承,但他们肯定也不会答应有人抹黑常临邑。
不过,沈锦依然觉得此事不对。
赵氏不过是个又蠢又无知又懒的妇人,唯一的拿手绝活不过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本事,仗着自己捏住了丈夫儿子,更是常常耍泼,自以为谁都要原谅她。
常临邑考中案首的事,赵氏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而她以前并不在乎。现在却能想到以此方法,来攻奸常临邑。
这让阴谋论爱好者的沈锦,立即警惕了起来。
“这包药材的确是大夫开给我爹吃的,只不过我爹那时候病重,而这个药只是他所吃的药材中的一种。另外还有许多,你们若是不信,我那里还放着药方。”常临邑垂下眸子,他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起关于常老爷子的事情。
他们虽然都不擅长言辞表达,但是常临邑很清楚常老爷子对自己的疼爱是完全真实的,甚至可以说超过了对常大哥的疼爱。越是如此,常临邑越是愧疚,不知该以何种面目面对这么疼爱自己的爹。
赵氏似乎没想到常临邑居然这么细心,老爷子都过世这么久了,居然还留着各种药方子。
药方子上面都是有大夫和药房的人的签名的,若是把他们叫过来作证,那可不利于赵氏。
不过赵氏还是坚持,把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沈大夫叫了出来。
开祠堂是沈家村的大事,不论男女老少,能过来的人都要过来。沈老大夫自然也在其中。
不过他这么大年纪经历的多了,并不愿意主动掺合进去。
“沈大夫,我们家老爷子走的时候,你也是看着的。人都吐了血,那血还是黑色的!而且你们都说常临邑为人孝顺,你要知道我们家老爷子死之前,可就只有他陪在老爷子身边!如果是他对老爷子下手,那谁能知道得了呢?”赵氏一脸痛惜的说道。
“你这不就是知道了嘛?你若是不知道你在瞎逼逼什么呢?”沈锦可看不惯她的惺惺作态,不客气的反问。
赵氏被她一噎,居然难得把这口气给忍了回去。
直到他们二人夫妻一体,只要能够对付了常临邑,沈锦也没办法瞎蹦哒了。
“我要不是在他们家院子边上发现了毒药,我哪里能感想得到我们家老二看着人模狗样,实际上不过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啊!我们家老爷子对他有多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连自己亲儿子都不要,非要供着这么个白眼狼上学,这是花了多少银子我都不敢数。可是他,才照顾我们老爷子一年多,就能够做出这一种事情!当真是老天爷不公平啊。就这样的人渣,他们居然能够赚这么多的钱,老天爷难道是瞎了眼啊?”赵氏越说越激动,终于说出了自己的主要目的:“绝对不能让他们害了人,还这么逍遥法外!应该把这两个狠毒的禽兽,浸猪笼!”
沈锦灵光一闪直接问道:“那我们家那么多的银子怎么办?全给充公了吗?”
“怎么能充公!我们还活着呢,那些银子当然是应该分给我们!”赵氏脱口而出。
看见村子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瞧她,她也毫不在乎。
她就是想要钱,把常临邑他们搞死了,常大生作为常临邑最亲的亲人,去分得他们的钱有什么不行的?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啊,想弄死我们,然后找借口分我们的钱?你还自说自话,自己有多正义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是钱财动人心啊。”沈锦撕开了她虚伪的面具。
看众人都已经看得分明,赵氏也不再假装,索性道:“我是想要钱没错,但我可没诬赖你们。你们家门口还种着毒药呢,难不成是想以后谁跟你们家作对,你就继续弄死别人?”
这话可让不少人都吓到了。
“赵氏,你这话可不要胡说!”他们都想要赚钱,但是赚钱也得有命花才是。
如果赵氏所言真实,常临邑家里还种着毒药,以后谁和他们家作对,就会被毒死。那么即便沈锦再能够赚钱,他们也不敢推崇啊。
赵氏信心十足地带着村子里人直奔常临邑家,当然是那个被烧毁了的老房子。
在老房子旁边有一小片菜地,那是沈锦当时开发出来,用来种各种常吃的小菜。不过后来搬了家,这片地方就被种了青菜,如今虽然是冬日,但是这里依然绿绿葱葱,春季盎然。比别人地里那枯黄的小白菜可要好看得多。
赵氏当着众人的面在菜地的一角挖出一株碧绿的草。
沈大夫凑上前去一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不得了,这是乌头!”
“乌头是什么头?”村里许多人大多不解。
即便是沈锦也不太明白,不过看沈大夫的表现,莫非这当真是什么毒药?
可是自己种植的中药分明是在养鸡场里面,这里除了青菜根本只有杂草。
药材那么珍贵,她才不会随便在外面找块野地就种植,若是被糟蹋了,那才叫划不来。
“这是一种药,可以用来治疗亡阳之症,但是它也是一位剧毒的药材。控制不好就有可能杀人!”沈大夫咬咬牙还是决定说出真相。
他心里也对常临邑产生了几分怀疑,毕竟这些东西的确是在他们家菜地里发现的。
而乌头的药性,即便别人不知道,他作为大夫却是十分清楚的。
众人听到这个解释,心都凉了。
而且常临邑和沈锦还没有办法解释,这株看起来就跟杂草没什么区别的草,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菜地里?村子里人都是下地干活的,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这草的确已经在这里生长了许多时日,并不是赵氏为了陷害人而埋下去的。
也就是说,这毒药,的确有可能是沈锦他们自己种下的。
这让众人如何不心冷,如何不害怕?
“乌头……乌头,亡阳之症……”沈锦念叨了两句这个名字,忽然喊出了另一个名字,“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