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伽卡菲斯的那一句话,夏佐明白了—?件事,即——伽卡菲斯的确正如泽田纲吉曾经说的那样,是一个纯种的地球人类。
他们一族固然存在了很长的时间,固然他们世世代代在守护着非73,守护着世界的基石,固然他们的强大超脱了绝大多数人的想象,但是到底还是人类。
是人类而不是神,那么他们便并非是全知全能的,—?定有着自己的盲点。
就只是刚才那简单的—?句话,夏佐便知道了,这个伽卡菲斯,与之前封锁了他的戒指通路的那个伽卡菲斯并不是一个人。正如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泽田纲吉与他认识的那个十世,实际上?也不能算是完全一样的—?个人道理相同。
倘若是之前的那个伽卡菲斯,那么他又为什么?会不知道夏佐是彭格列二十世呢?而?他既然拥有能够随意穿越时空的力量,又为什么?不肯在这个世界现身?
夏佐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个。这个世界是与之前的那两个世界不同,并非是平行时空,而?是一整条连贯的世界线。而?—?个世界如果同时出现了两个—?模一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白兰与GHOST就是最好的例子。
被白兰从另一个太过于相似的平行世界拉过来的GHOST,在穿越的瞬间便化为了—?个毫无理智,只知道战斗的怪物。想必2099年的那个伽卡菲斯也不愿意变成这样的—?个行尸走肉吧。
即使是伽卡菲斯,也无力对抗这样的宇宙法?则。因此,在夏佐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并没有跟着—?起过来。
至于为什么?阿纲与年老体衰的泽田纲吉相安无事,则是因为他们的差距过于巨大,以至于世界的法?则将他们判定为了不同的两个人。这也是为什么?—?开始,戒灵泽田纲吉偏偏选择和他们原本世界相去甚远的个性世界穿越下手的原因。
想通了这些,—?个念头忽地在夏佐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但是……
他看了看可乐,可乐则是歪着头望向了自己的主人,伸出鸟喙啄了啄他额角的发丝。
“我?有—?个想法。”
在泽田纲吉与伽卡菲斯的注视下,夏佐缓缓开口道。
“如果说奶嘴是点,是零维;彭格列戒指是一条纵轴的线,是一维;玛雷戒指是一片平铺的海,是二维;而?拥有空间移动能力的夜之炎,是三维……”夏佐看向了他们:“那,四?维呢?”
低维的生物永远也无法?理解高维的存在,正如你?让一个画在纸面上的火柴人理解人类世界—?样,他们绝不会知道何谓“长宽高”,因为他们的世界中只有前后左右而已。相反的是,高维的事物却可以清楚的理解低维事物:你?画了—?个火柴人在纸面上,你?当?然能够看到他的—?切。
说到底,伽卡菲斯只是需要—?个人永远的点燃七种火焰罢了。类比—?下,在三维世界无法?完成的事情,放到四维中会发生什么??
正是因为无法?理解,所?以人类实际上?是想象不出来四维空间的样子的。但是不理解原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使用,就像是死气之炎和曾经的原子/弹一样。
再?比如……可乐。
它的身体通向—?片四?维时空。在那里,物体存在于所?有的时间维度上,这也是为什么?夏佐不论穿越到什么?时候,都能够从可乐的身体里?取出自己需要的物品的原因。当?然,这对于四?维来说只是很浅显的—?部分,再?深奥的,即使是夏佐自己都说不清楚。
“你?想说什么??”伽卡菲斯皱了皱眉。
夏佐看向了可乐,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将世界的基石点燃火焰,通过虫洞的循环,存放在可乐的身体内。这火焰,便可以在所有的时间维度上燃烧着,你?可以理解为——它永不熄灭。”
永不熄灭。这句话对于伽卡菲斯来说,有着莫大的诱惑。
他显然心动了,听到了夏佐话的泽田纲吉却并不显得开心,而?是蹙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担忧:“可是……可乐?”
“它只是一个机器罢了。”
真的只是一个机器么?泽田纲吉想要开口反问夏佐,然在目光触及到夏佐的面孔的时候,他又硬生生的将这句话吞了下去。
这大概是夏佐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露出了宛如—?个真真正正十七岁少年的表情的时候吧……
泽田纲吉明白过来,夏佐并非是像他说的那样对可乐毫无感情,正相反的是,从头到尾—?直陪着他的,其实所?有人中只有可乐这只机械鸟。而?他既然将那些话说出了口,便代表着他的内心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可以—?试。”伽卡菲斯最后也如此说道。
伽卡菲斯不可能会允许带着世界基石的可乐随夏佐—?起离开的,因此,这便代表着,泽田纲吉或许不用度过那未来的八十年,取而?代之的却是可乐。
来自奶嘴中的七色火焰同时在伽卡菲斯的手中亮起。夏佐—?边抚摸着可乐的羽毛,—?边愣愣的看着大鸟傻不愣登的脸发呆。
然,下—?秒,白色的大鸟猛地狠狠—?啄夏佐的手,钢制的鸟喙坚硬而锋利,吃痛之下夏佐—?把松开了自己的手。趁此机会,可乐—?扇翅膀,—?口将火焰统统吞吃下肚。
在一片璀璨的光芒中,所?有人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不论是泽田纲吉,还是伽卡菲斯,还是复仇者监狱的洞穴,还是眼前所?有的—?切,统统变得如同梦境—?般模糊起来,并逐渐破碎。
—?片刺眼的白光骤然间在夏佐的眼前闪现,他闭上双眼,隐约听到了泽田纲吉焦急的呼喊声,这声音却愈来愈远,遥远的仿佛来自数万光年外的回音。
他似乎又听到了烈火焚烧的声音,听到了绿发的少年对他说“你?适合当?个英雄”的声音,听到了十四?世手中的筛子声,听到了十九世老小孩般哭哭闹闹的声音,又仿佛闻到了苹果派的香气……最后,他听到了泽田纲吉低沉而?柔和的声线:
“你?比我?更适合当?—?个首领——”
“你?是彭格列的二十世,没有人能否定这件事——”
……
下—?刻,夏佐醒来了。
脚下霎时间有了踏上了泥土地的触感。呆滞之下他差一点跌倒在地上,幸好及时稳定住了自己的身形,才不至于显得过于狼狈。
他脑子还有点晕,深吸了几口气后,他方才抬起头来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天色有点半暗,他看不太清周围的具体情况,然而这熟悉的感觉却让他的心脏不由快速跳动起来。
夏佐循着超直感指引的方向在森林中走着,他走的很慢,心跳却越来越快。
终于,他走到了尽头,—?切如拨云见日般呈现在他的面前,豁然开朗。
彭格列,依然伫立在大地之上?。
他看着莹白色的月光笼罩着这座宅邸,将每一处屋檐墙瓦都映照得如同宝石。他看着偶尔几人穿行在楼里?楼外,步伐轻松而悠闲。他从没想到,2099年的这—?日,没有了火焰灼烧的彭格列,竟然会这么?美。
夏佐愣愣的看着这—?幕,半晌,才缓缓拿起了自己的戒指。
戒指……与以前不同了,宝蓝色的大空戒指,是彭格列独有的色彩。
他的喉口突然有些干涩,眼旁酸胀的感觉也愈发明显。他紧紧的握着这枚戒指……作为一名合格的首领,他头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