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看似平静地一天天过去了,夏佐并没有?感到外界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但是泽田纲吉的面的确是见得?越来越少了。
他现在一天里少有?时间能在彭格列里待着,就算是从外面归来偶尔有?时间能够休息一会儿,也多半是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着处理公文。
夏佐好奇之下曾经死皮赖脸的待在他的房中,就像之前一样睡在沙发上?,却很多次都发现十世的台灯几乎是彻夜长明。甚至有几次当他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泽田纲吉趴在办公桌上?熟睡着,看起来似乎是一夜都没有?上?床。
夏佐偷偷的走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的浏览着桌面上放的各种文件,发现大多数是各种各样的家族之间的协议书、同盟书,以及贸易往来的合同及其记录等。
其中,很多沉积了不少年的家族之间的矛盾啊,领地纠纷啊,或者彭格列内部的家族问题等都被他提上?了自己的日程,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想要一口气尽自己的所能,解决现阶段彭格列存在的所有?问题。
知道一切的夏佐自然能想明白泽田纲吉是打算干什么,但是家族里的其他人却对于十世的行为感到了不解。他曾很多次的远远的看到狱寺隼人和山本武围着泽田纲吉说些什么,而今显然的是,他们的劝说都被当成了耳旁风。
……
泽田纲吉从文字繁多的文件中抬起头来,感觉脑袋有?些晕呼呼的,不由拄着太阳穴略微缓了片刻。待眼前逐渐清明起来后,他才将目光转移向了不远处正在无所事事的逗弄着家宣的夏佐。
今天是2019年12月15日,家宣快要满月了。
令泽田纲吉欣慰的是自己的儿子每天都很有?活力,看起来聪明又健康;令他有?点担忧的则是,自从上?次夏佐硬塞给他一个骰子之后,这个孩子就对于钢笔完全丧失了兴趣,转而天天对着一个小六面体眉开眼笑。
顺便说一句,后来夏佐也尝试着给他塞了扑克牌,效果虽然不及骰子有?用,但是也很好的吸引了这小孩的注意力。原本还期待着自己儿子未来能成为一名文学家的泽田纲吉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的时候,不由叹了口气。
他喝掉了手?旁杯子里最后的一点黑咖啡,即使这样,他的眼皮也有?些睁不开。时间倒是还不算晚,要怪就只能怪他熬了太久了。
“你睡会吧,”夏佐注意到了泽田纲吉的窘境,开口说道:“我?来帮你处理文件。”
泽田纲吉抿了抿唇,片刻后还是说道:“不了,谢谢你。”
这并非是说他对夏佐不够信任,正相反的是,在一个多月的相处中,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个看起来有些神?神?秘秘的少年,这不仅仅是基于对他的行为的观察,更多的应该是……一种类似于灵魂上?的共鸣。
这么说可能有点肉麻,但是泽田纲吉倒是觉得?这用来形容他的感受很是贴切。
喜欢把所有?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然后什么都不对别人说么……这倒是很符合泽田纲吉的想法。
况且夏佐也是知道的,在关于泽田纲吉自己的事情上?,那家伙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别人很少能够干涉他的决定。
于是夏佐也没有强迫泽田纲吉什么,而是爬到沙发上?裹上了被子,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他一眼:“那我先睡了。”
“其实,你可以睡在床上?。”泽田纲吉头也不抬。潜台词就是说,我?今晚可能不会上?床了。
夏佐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而是翻了个身躺倒在了沙发上?。虽然沙发并不怎么舒服,但是相比起睡得不够好,他还是更担心泽田纲吉本人。
眼前逐渐黑了下来,夏佐在入睡的前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自己记忆中彭格列宅邸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灼热的赤红色炎浪拔地而起,将黑夜照射的如临白昼。
彭格列为什么会毁灭呢?是我不够聪明,看的书不够多,武力不够充足么?是我的手?段太少,太执着,太忽略自己身边的人的心情了么?还是说……这真的只是历史的必然呢?
在黑暗中越沉越深,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前一秒,“咚!”的一声巨响将夏佐强行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他立即睁开了双眼,疑惑的看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却发现……似乎是泽田纲吉实在是支撑不住自己的睡意,不小心睡过去了,而导致头撞击在了自己桌面上的声音。
夏佐无奈的站起身来,发现在刚才那样的撞击之下,泽田纲吉竟然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而是沉沉的睡了过去。他踌躇了片刻后,决定还是不打?扰他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转手将还亮着的等给熄灭了。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夏佐小心的走回了沙发,再次闭眼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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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6日,阴,天寒。
呵,那群蠢货终于还是被煽动了,竟然对彭格列驻东部分部下了手?。
不愧是黑手?党,果然是一种愚笨而狂妄的存在。自以为自己可以安安心心的隐藏在黑暗之中,能够不受任何法律的制裁,然而实际上?都只是自己的臆想罢了——包括高看自己的实力,并小看彭格列的力量。
东部联合被莱茵完全吞并了……其实如果不是这个家族的领带人太容易相信别人,被鬼话煽动的做了过多的错事,这个家族原本还是可以留下一阵子的。可惜,被人当了枪使都不知道。
他们袭击了彭格列分部,抓了很多人质,并要求泽田纲吉一人前来谈判。呵,愚蠢的都令我?发笑了。
彭格列里大概只有我?发现了莱茵的秘密,但是我并不打?算告诉泽田纲吉,因为我猜他知道的也许并不比我?少。说起来这家伙虽然并不适合当黑手?党,但是不得?不否认的是,他独有的气息总能引人瞩目……具有如此品格的人,到底能够在黑手?党的世界里生存多久,我?很好奇。
不出我的意料,那家伙果然同意了对方的要求,但是他却一反常态的显得格外的冷静。他既不打?算让族人送他到东部去,也没有自己飞过去的意思,而是整理好行囊之后,独自徒步出门了。
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准备踏上自己旅途的旅人一样……
我?可能是唯一一个没有?去给他送行的守护者——不知道今后我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如此称呼自己。
但是我一直坐在图书馆的二层,凭高度来判断的话,我?一定是为他送行的最久的那个。
平时不会多愁善感的,也许是最近刚拜读过了《铁皮鼓》,想得有?些多了吧。”
六道骸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停下了手?中的笔。他原先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的,只是在他今日目睹了泽田纲吉离去,心中油然而生了一个想法——他要为此积累素材。
曾经断断续续的写过几篇,如今看来也成为了宝贵的资料来源。
刚放下手?中的笔,六道骸便突然之间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又再次将其握在了手?中。很快,漂亮的意大利花体字在他的手?中成型:
“新人似乎在泽田纲吉走后便消失不见了——也许是循着他的气息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节,下章进入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