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秦屿清了清嗓子,“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接受临鹤的告白,更不会与他在一起。好了,我说完了,听清了吗,蛟一统领?”

抑制住心间的巨大喜悦,蛟一佯装自然地攥拳,将它放在唇边,掩去上扬的嘴角,“听清了。”

此时,熹光透过窗落了一地,天亮了。

“蛟一?”秦屿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表情惊讶。蛟一一顿,迷惑地看他。

“你脸红了。”秦屿猛不丁地说。

什么?!蛟一闻言,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

这次是真红了,秦屿眨眨眼,扫过他苍白肤色上腾起的霞色,心想。

“所以第一次是故意骗人的喽,宿主~”系统刚刚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系统,不要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太腻。”秦屿口吻冷淡。

“呵!”被戳破了心思的男人就是这般冷漠无情。

*

“秦屿!”向上次一样,寻岭一来到妖界便直奔秦屿而来。

秦屿放下笔,抬眸,“帝君怎么来了?”虽是问句,语气却相当平常,听不出丝毫情绪。

寻岭在宽大飘逸的袖下握紧了拳,又松开,道“我听说了秦河的事。”

“哦,如果帝君来就是想说这件事,”秦屿提笔,继续埋头批改文书,”那么,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请回了。”

看着秦屿一副挥洒自如、不为外界所动摇的模样,寻岭抿直了唇线,眉梢间有阴鸷聚集。其实秦屿对寻岭的态度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差,更多的是忽视,与以往相比并无二致。

但寻岭就是觉得不顺眼,特别在他得知了当年的一切真相后。明明,很早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总是盼着我来,他想。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猛然听到回复,寻岭恍然意识到他一时走神竟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话落,秦屿面容平淡地回视他,寻岭无法忽视他视线看向自己时的漠然,深陷悲哀、后悔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泥沼中,他说,“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马上恢复到从前。”

秦屿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他略微揉了揉眉,调整身形,以一种审视的姿态打量书案前的寻岭。

刚才听对方语气怀念地提起从前,秦屿虽然心中带有疑问,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后来又听他患了魔怔似的提出想要回到从前,绕是秦屿也维持不住冷静了,“帝君在说什么鬼话?”

百年来,对你态度冷漠、出言恶劣甚至称得上狠毒的人,突然上门对你说我们重归于好回到以前吧,可不就是鬼话吗?

寻岭站在原地,目光涣散。

不对劲,秦屿微微抬起一边眉梢,按往常,寻岭早就给他一个眼刀、挥袖出门了,不会像现在一样仍站在他面前,失魂落魄。

完全不符合他对对方的了解,秦屿忍不住用指尖敲了敲书案的桌面,唤回寻岭的注意力,“帝君,可还有事?”言下之意,有就赶紧说,没有就赶快走。

“有,当然有!”寻岭刚才被秦屿的话打击到了,一瞬间不知做何反应,现在才回过神来。由于生怕下一刻就被扫地出门,他疾步上前,进一步缩短他与秦屿间的距离。

“旁边有座。”秦屿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指了指他一旁的空位。

“不了。”寻岭摇头,其实现在的他还没彻底从浓郁沉重的落寞情绪中抽身,鬼话,原来在秦屿心中,他的一番真情流露都是鬼话。

可若往深处想,把自己带入秦屿的位置,寻岭觉得这话说的并不过分,甚至,甚至如果他真是秦屿,他会说出比他更难听百倍的话。

毕竟他曾经的所作所为真的非常过分,现在的他连回想一下,都会心痛,落泪,然后被重的喘不过气来的愧疚、绝望淹没。更何况从头到尾都处于受害者位置的秦屿呢?

为何当初我会如此心狠?他不止一次地思考,可不管怎么想都没用了,毕竟事已至此,如今最重要的挽回一切。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

蛟一将茶盘放下,将茶递给秦屿。自上次有人冒充奉茶的仆从对秦屿进行刺杀后,蛟一不放心便把此事揽了下来。

“刚才在殿外,我好像看到了帝君,当然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毕竟对方与殿下不对付是事实,怎么还会主动来找殿下。

秦屿微微呷了一口茶,“你没看错,就是他。”蛟一愣了,临鹤已经回仙界了,他想不出寻岭来找秦屿的理由,“他来找殿下是为了……”

“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不用在意。”秦屿将茶盏放到书案上,目光划过在其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寻岭讲的狗血往事后,又补了一句,“不用在意,不论是人还是事。”

覆水难收,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任你事后再怎么后悔也无用,更何况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纵然前期有天意弄人,可后面的那些选择、那些事还不都是自己选的、自己做的?

说到底,就是自作自受罢了。

不是一句轻若鸿毛的“我错了,我认错了人,我后悔了”就能抹去的。

“蛟一?”

“我在,殿下。”

“如果有一天,你要在我和另一个人之间做选择,你要选谁?”说完秦屿又加了个条件,“前提是,另一个人对你非常重要。”

“没有如果。”蛟一口吻坚定,“因为不会有人比殿下对我更重要,我只会选择殿下,不论何时何地。”

只会选择我?秦屿唇边有清浅笑意浮现,真好。

*

另一边,临鹤回到仙府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有墨麟的紫云苑,他在那里一连待了数天,感觉自己对秦屿的情感下去后,才敢动身去妖界。

到了承明宫,临鹤一上来便开门见山。

“还记得我上次临走前问你的问题吗?”他巧笑倩兮地仰头看着秦屿,“现在你有答案了吗?”

结果出乎意料,秦屿竟然后退一步避开他,好像唯恐沾染到脏东西,“有。”

“是什么?”临鹤猛然升起不安。

秦屿目光尖锐,带着浓浓的嘲意说,“答案是,仙君可真是玩得一手好计。”

什么意思?

被秦屿冷峻、锐利的目光吓僵,临鹤内心咯噔一声,心想,难不成他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慌张席卷了临鹤全身,但他马上又恢复了镇定,眼睛茫然地凝望着秦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暗地里,他死死抓着衣袍的一角,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他肯定是想多了,自己吓自己。那件事除了他以外只有秦河知道,而秦河已经死了,秦屿绝对不可能知道。

将对方故作镇定的模样纳入眼底,秦屿嗤笑一声,一反刚才避之不及的态度,带着冷笑靠近临鹤,薄唇贴近他的耳朵,令人不寒而栗地道,“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