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将贺聿琛残忍的丢在孤儿院到第一次去看他,当时贺聿琛也和现在的柳渔阳一般大。
可当时她心中还梗着消化不了的恨,她没有办法对贺永丰做什么,就无耻的将这些恨全部转移到了贺聿琛身上。
她都没有好好的看过贺聿琛的成长,一眨眼,他就已经不在了。
柳渔阳还听不懂什么在不在之类的话,只是听到柳嫚这么说,他有些懵懂的偏了偏头,他眨巴了下眼睛看向柳嫚,小手还学着大人一样的在柳嫚的肩膀上轻拍,无邪的问:“妈妈,什么是哥哥再也回不来了。”
“回不来就是他已经死了,你以后再也没有哥哥了。”柳嫚哽咽着,她努力的消化着这件事,可是这件事梗在她的心里,像是一根刺,扎得她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她实在是承受不住了,这份疼痛,只能是和别人分担。
柳渔阳仍是愣愣的,他好一会后才皱着眉摇了下头,“才没有呢,哥哥他一定是在骗你们的。”
是吗?她也多希望贺聿琛只是在骗自己。
要是这样,她一定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板着脸冷言冷语的和他说话。
她要告诉她的小阿琛,其实她一直都有偷偷的关注着他,不过是因为始终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个坎,所以她才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柳渔阳看到柳嫚还在簌簌的掉着眼泪,他又是温温的笑出声来,“之前哥哥有和我说过哦,他说他也喜欢漂亮姐姐,还是喜欢到想和漂亮姐姐生孩子的那种喜欢,以后他要和漂亮姐姐生一窝小孩子,还要带漂亮姐姐去打卡看初雪。”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因为柳嫚时常防备着的关系,柳渔阳和贺聿琛的相处并不多,但是那一次很奇怪的,两人因为秦简说了好多话。
可能是因为平时的哥哥看上去太过于沉闷了,所以当他话变得多的时候,说的每一个字,柳渔阳都是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柳嫚一愣,她没有想到,贺聿琛竟然是会和柳渔阳说这么多。
身为贺聿琛的母亲,她当然是看得出来贺聿琛对秦简是不一样的,但是原来他已经喜欢秦简,喜欢到这种程度了吗?
身后,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过来的秦简,也是正好将柳渔阳说的那番话听了进去。
她呼吸一滞,面上忽然有些茫然无措。
喜欢她?
贺聿琛喜欢她么?
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
可是如果贺聿琛真的喜欢她,为什么又要在当初命悬一线的时候和她说要让苏烟好好的活着。
事实证明,贺聿琛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她。
就在这时,像是有所察觉一般,柳嫚猛地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一脸茫然的秦简。
看到秦简,柳嫚的眉头本能的皱起。
秦简的视线缓缓的和柳嫚撞上,她抿了下唇,轻声的说了声抱歉,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哦,她想起来自己要出来做什么了。
这附近有一家芙蓉糕爷爷很喜欢吃,爷爷的战友们也很喜欢吃那家的芙蓉糕,这一次出来,她只是为了想要为爷爷他们买芙蓉糕而已。
她不是有意要去偷听柳嫚和柳渔阳之间的对话,更不是要去探听他们之间的秘密。
看到秦简匆匆离开的脚步,柳嫚表情又是倏地一变,她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突然叫住了秦简,“秦小姐!”
秦简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来看向柳嫚,她轻声的解释,“抱歉,我并不是故意要偷听你和渝阳说话的意思,我只是刚好路过……”
鬼知道那一刹她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突然想要出来买芙蓉糕。
她也不会想到柳嫚和柳渔阳居然没有离开,反而是在门口说起了有关于贺聿琛的事情。
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不过,贺聿琛肯定只是骗骗小孩子而已,毕竟都看得出来,柳渔阳是很喜欢她这个姐姐的。
“秦小姐,我们聊聊吧?”柳嫚轻轻的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一样,她拉着柳渔阳的手往秦简的方向走了过来,一双漂亮的狐狸眼认真的看向秦简,表情再也看不见以前的尖锐刻薄,只剩下一丝淡淡的祈求。
虽然秦简和柳嫚接触不多,但是这仅有的几面,她却已经看出来柳嫚这个人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导致她都学不会低头,任何时候都是直来直往,兴许是年轻的时候发生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导致柳嫚习惯性的将那张刻薄肤浅的假面挂在自己的身上,所有人都看不透她那张好看却冷漠的表情下,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但刚才那一瞬间,秦简突然觉得她好像是看到了柳嫚冷艳外表之下,那柔软的一颗心。
她更是好像在某一瞬间,看到了柳嫚流露出的那丝母爱。
这是因为贺聿琛么?
对上柳嫚微冷的眼睛,秦简不假思索的点了下头。
贺聿琛很少对她提起有关于他的过往,秦简也只能从各个地方得知的只字片语中拼凑出有关于贺聿琛这个人的形象。
她疯了一样的想要了解贺聿琛的一切,如今柳嫚主动提出来想要和她谈一谈,秦简又怎么可能抵得住这个诱惑,拒绝柳嫚的提议呢?
附近就有一家咖啡馆。
三人进了咖啡馆后,柳嫚为柳渔阳点了一份小甜品,让柳渔阳去一边坐着吃。
柳渔阳显然是早就对这种情况驾轻就熟,他端起那份甜品走到一旁的位置,是保证能让柳嫚看到但是又不会打扰到柳嫚聊天的那种程度。
他晃着两条小短腿,悠闲的吃着小甜品,对这边凝重的气氛,半点都察觉不到。
等柳渔阳离开之后,柳嫚这才端起自己面前的黑咖啡,幽幽的喝了一口,这才问:“秦小姐,我冒昧问一下,你和他到底认识了多长时间?”
瞧啊,这也是一个在贺聿琛离开之后才想起来去爱他的母亲。
只是对上了柳嫚那双渴求的眼睛,秦简抿了下唇,她仍是说道:“时间不长,我只认识他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