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上元嘉和那义正言辞的脸庞,苏烟就忍不住呵呵笑了出声。
她忍着剧痛翻身坐起,一手捂着自己疼痛的小腹,一手撑着床,扬起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一双眼睛带着满满的绝望和愤怒看向元嘉和。
“你知道什么你就让我好好说话?元嘉和我告诉你,我今天会和你说话完全是因为你特意赶来看我的份上。你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绝望,你就没有资格来指摘我!”
那番话带着颤抖,尖锐的传遍整个病房。
连坐在一旁的秦简都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抬眸看过来。
在场的人中,唯有贺聿琛是知道内幕的。
见苏烟胸口不断的起伏,她肩膀不停的抖动,情绪显然已经是到了临界点,他拧着眉头迟疑了会,还是抬手在苏烟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因为贺聿琛的这个动作,苏烟绷了很久的神经在那一刻突然断裂,她眼眶一红,身子往后靠在了贺聿琛身上,像是极度疲惫一般,小声的呜咽出声。
元勇虽然是元嘉和的父亲,但父子亲情薄弱到几乎没有。
看到苏烟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元嘉和表情一怔,他下意识的往最不好的结果想。
只是那个念头才刚在脑子里升起,元嘉和就猛地摇头将那个离谱的想法给打乱了。
不可能的,再怎么说,苏烟是还在婴儿时期就被抱回了元家的,元勇对待她也一直都是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那般,否则母亲华清雅也不至于那么吃味。
他不可能会对苏烟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苏烟靠在贺聿琛的怀中,目光却是直直的看向元嘉和。
见元嘉和一脸的纠结,又是摇着头否认的样子,她抬起眸子,有些讽刺的看向元嘉和,“怎么,是不敢相信你那好父亲会是一个禽兽吗?”
元嘉和抿了下唇,对上苏烟那双满是嘲讽的眼睛,却是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秦简安静的坐在那里,只是眼睛还是会不自觉的往贺聿琛身上看。
苏烟那样亲密无间的贴在他身上,他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果然啊,是因为真的喜欢她,所以才连推开她都舍不得吧。
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就眼巴巴的跑了过来,在这一刻秦简却是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那般。
贺聿琛眉头微拧着,他察觉到苏烟想说什么,感受到她不断颤抖的双肩,贺聿琛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将她推开。
他身上干净又好闻的味道落入苏烟的鼻息,这叫苏烟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反正已经无所谓了是吗?
她也不介意多一个人来看笑话了。
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指紧紧的捏成了拳头,苏烟又是深吸一口气,她抬了抬下巴看向元嘉和,“你的好父亲为了利益,连结发妻子都能送到别人床上去,你觉得有什么事情会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这下,就连秦简都顾不上去纠结贺聿琛和苏烟之间的关系。
苏烟刚才说的那句话,无异于是在深水中投入一颗炸弹。
元嘉和神情顿时冷了下来,他眉头紧紧的皱起,“什么意思?”
“那年,我只有十四岁!”苏烟无所谓的笑了,她已经是被剥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行走,如今她被贺聿琛看到那样肮脏的一面,早就没有了爱情,至于亲情,苏烟更是从未觉得自己有过,甚至现在她连一个做母亲的资格都没有,她破罐子破摔,脸上的笑容嘲讽意味更甚,“嘉和哥哥,你说他怎么下得去手呢?”
尽管心中已经是有了这样的猜想,可是当真正的从苏烟口中听到这番话之后,元嘉和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口一紧。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下,连声音都变得沙哑了几分,“我不知道……”
他紧紧的握了握拳头,一双眼睛却微微的红了,对上苏烟那张苍白却依旧是好看的小脸。
直到现在,元嘉和还是没有办法相信,他们居然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妹!
顿了顿,元嘉和又是抬眸看向了苏烟,语气中更是带了几分内疚和自责,“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他和苏烟的关系一向算不上亲密。
幼年的时候苏烟不是没有黏过他,只是因为华清雅心中一直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她始终以为苏烟是元勇从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子,因为涵养,她做不出对苏烟动辄打骂,但是对她的态度却始终都是冷冰冰的。
因为华清雅,他对苏烟自然也不会有多亲近。
是以,他那些年是一直忽视了苏烟的存在的,也就不知道苏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可是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苏烟都不说?
要是她说了,元嘉和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说?”苏烟却好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她挑了下眉看向元嘉和,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嘉和哥哥,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当年,你的母亲可是亲眼看见我被那个禽兽……”
苏烟适时的停顿,没有往下说。
可元嘉和却是瞳孔骤然一缩,对上苏烟那张挂着淡淡笑容的脸庞,元嘉和下意识的就要反驳,“不可能!”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也觉得不可能。”苏烟只是呵呵的笑着,她以为华清雅只是对她态度差了点,却不至于到见死不救的地步。
甚至苏烟怀疑,事后元勇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元嘉和薄唇紧紧的抿着,“苏烟,不要说了。”
那是他最敬重的母亲,元嘉和怎么敢相信,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苏烟深吸了口气,“不相信是吗?也对,再怎么说她是你的母亲,她对你的母爱不是作假,你相信她也是正常的,但是你没有经历过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你就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知道吗?”
缓了口气,苏烟神情却依旧是阴郁的,“又是到了后来,你知道元勇那个禽兽对我做了什么事情吗?”
元嘉和已经不想再听下去。
只是脚下好像是生根了一般,他只能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目光直直的看向了苏烟,等待着苏烟的凌迟。
果然,苏烟又是冷声的说了一句:“他当初怎么对待你的母亲,就怎样对待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