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连串的出了这么多事情,谁都没有心思再盘问贺聿琛。
看到秦简额头上的鲜血汩汩下来,贺聿琛一个健步上前,他一把将濒临昏睡过去的秦简打横抱了起来,目光沉沉的往安玉兰身上瞥了一眼,没有和任何人打一声招呼,转身大步的出了大厅。
安玉兰刚才在惊慌中推了秦简一把,现在回过神来,她不是没有后怕,但是对秦婉的关心胜过了一切。
秦婉嘴唇都是青紫色,她眉头紧皱着躺在地上,早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些年,安玉兰是常在自己身上备了药的,看到秦婉昏了过去,她从衣兜里面赶紧掏出药来,一手捏住了秦婉的下巴,一边将药倒进了秦婉的口中。
给秦婉服下了药,安玉兰才眼泪汪汪的抬眸看向了仍是坐在主坐上,脸色阴沉的秦世凯,颤巍巍的开口,“爸,求您了,赶紧让人将婉儿送去医院,她身体一直不好,这您是知道的。”
“呵。”无数次听安玉兰说这番话,如今听她这样说,秦世凯竟是已经生不出半点的愤怒之情了,他冷笑了一声,“要是晋风知道你这样对待他放在手心里疼爱的亲生女儿,你觉得他会不会心寒?”
安玉兰眸子一定,她嘴唇微张,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都不知道晋风当初执意留下这个孩子到底是对是错。”秦世凯眸光幽幽的,他看向了秦婉,神情中多了丝无奈和冷漠。
安玉兰注意到秦世凯眼中的那丝冷意,她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挡住了秦世凯看向秦婉的视线。
秦世凯又是叹了一口气,他将鞭子扔在一旁,很是疲惫的抬手捏了捏眉心,随后起身,抬手唤来了自己的随从,“备车!”
慈溪医院。
秦简醒来的时候,额头火辣辣的痛提醒着她在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抬手在自己的眉心上面按了一把。
昨天的事情匆匆的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秦简至今还有些不敢相信她头上的伤口竟然会是妈妈造成的。
她闭着眼睛,睫毛却是不断的在颤抖着。
发生过的事情她不可能忘记,况且还是这样一件对于她而言算是很大的心理阴影的事情。
幽幽的叹着气,秦简这才睁开眼睛看向雪白的天花板。
她努力的放空了大脑什么都不去想。
安静的病房里,她甚至听得到药水从输液瓶中滚落下来的声音。
就在这样安静的场合中,两声重重的“嘟嘟”声传进了秦简的耳朵里面,她眉头拧起了,微微一瞠,下意识的扭过头去,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
那声音听上去更像是拐杖敲打在地面的声音。
正在秦简感到疑惑的时候,一道苍老却威严的声音突然就传进了秦简的耳朵里面。
她仔细一听,那竟然是爷爷的声音。
爷爷的声音本来是不大的,但是因为房间里面实在是太过于安静,所以断断续续的,还是传进了秦简的耳朵里面。
只是隔得远,秦简到底还是有些听不真切。
隐隐约约的听到几个耳熟的字眼,秦简忍不住好奇心,她忍着痛掀开被子起身,一步一步的朝病房门口挪去。
这是一间高级病房,除了里面的休息室,外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大厅。
秦世凯没有意识到秦简这个时候就醒了,所以他的声音虽然很低,却并不是刻意的压低那种。
此刻他手握拐杖,坐在沙发上面,目光沉沉的落在站在他面前的贺聿琛身上,因为愤怒,手臂上的青筋都有些爆出。
“贺聿琛,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他冷声一句。
秦简正要拉开门,听到秦世凯的这一句话,她猛地一愣,随后有些错愕的抬眸看向了坐在沙发上面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岁的爷爷。
爷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贺聿琛的真实身份是贺氏保利集团的总裁?
那一瞬,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秦简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她手指有些用力的握住了门把手,又扭过头去,想要看清贺聿琛的表情。
贺聿琛一身黑色的西服,他长身玉立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漠的。
就算是听到了秦世凯这么说,他脸上也依旧是没有半点惊慌,只是微微的扬起唇角来笑了一下,“我做事,果然是瞒不过爷爷您的眼睛。不过我很好奇,爷爷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他仍是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即便是自己隐藏的身份被人知晓了,他也没有半点惊慌的样子,那沉稳的模样,竟是让秦简觉得有一丝可怕。
贺聿琛他是得有多么强大的内心,所以才会如此的无所畏惧?
秦世凯目光鹰隼一般的定在了贺聿琛的脸上,他表情依旧是威严的,声音也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早在简儿带你来见我之后,我就已经查到了你的身份。”
他凌厉的眼神往贺聿琛身上一扫,“不得不说,你这个年轻人我是欣赏的,否则我不会给你接近简儿的机会。”
贺聿琛仍是淡定站在那里,他唇角挂着一抹浅笑,只是从秦简的角度看过去,却是觉得他的表情太过冷漠。
秦世凯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贺聿琛身上。
他此刻瞧着贺聿琛漠然微笑的表情,心口却有些震惊。
活了这么多年,他鲜少有看不懂的人,可是现在,秦世凯竟然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懂贺聿琛。
他像是一湖幽深又清澈的水,你以为你会很轻易的读懂他这个人,但在猛然间又会惊觉,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危险。
秦世凯是一直自信自己能看懂身边人的,但现在……
他突然就有些后悔当初在查到了贺聿琛身份之后还毅然决定将秦简交到他手里。
贺聿琛这个人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这般人畜无害,他温和的表象之下,分明藏着狼一样的野心。
秦世凯眸子一定,他重重的握住了拐杖,声音也在刹那间冷了,“那块地皮,是你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