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贺聿琛脚步一顿。
他缓缓抬头,一双猩红的眸子沉沉的望着周秘书。
他的眼神,叫周秘书有种极大的压力,他在贺聿琛阴冷的注视中,点了个头,“贺总,我们已经叫人拦截,但这件事有人在暗中操纵,已经被顶上了微博热搜。”
言下之意,有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柳嫚撕心裂肺的哭还在耳侧若是让她知道了这件事……
贺聿琛心口猛地往下沉。
“查出来是谁做的了?”贺聿琛薄唇轻启,声音幽幽的,唯有和他亲近的人才能接收到,这是他盛怒的信号。
周秘书都不敢和贺聿琛的眼睛对视,“事发突然,贺总,很抱歉。”
身后的记者仍是不长眼的追上前来,“贺总,麻烦您给我们一个解释……”
他的人生准则,从来没有忍这个字存在!
贺聿琛抬手松了松领带,脱掉外套砸在周秘书怀中,声音平静,没有一点起伏,“把监控黑掉。”
周秘书淡定的点头,掏出手机吩咐下去。
跟随贺聿琛这么多年,他冷面阎王的外号是怎么叫出来的,周秘书都是亲眼见证过。
那群记者眼中闪着贪婪的光,周秘书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同情还是怜悯他们。
回过头,贺聿琛森森的盯着扛着摄像机离自己最近的男人,“谁派你们来的?”
记者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扛摄像机的手都有点抖,回过神来,他很是坚决的摇头,“是我自己收到消息,知道明星柳嫚住院,所以前来采访。”
身后十来名记者亦是紧张的看向贺聿琛,一个个愣在那里止步不前。
“她息影十多年,且当年也不过是三流,你这番话,哄我还是哄鬼?”贺聿琛冷嗤一声,神情已然不悦,“谁派你们来的?别逼我动手。”
他活动了下手指,一张俊脸微绷,眼中浓浓的戾气,他抿着唇,还在尽力的忍着心中那股火。
那冷肆的目光,瞧得记者心中都在颤。
他死死的握着摄像机,心中几度权衡。
贺聿琛不过是背靠秦家才有了嚣张的资本,而那个人……
想想他的身份,记者仍然是坚定的咬牙,“我们是在网上看到柳嫚住院……”
“砰——”
贺聿琛一只手夺过记者手中的摄像机砸在他面门上。
“咔哒”的一下,记者的鼻梁被贺聿琛生生砸断,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摔在地上,抬手捂住鲜血淋漓的脸,满目惊恐。
此刻的贺聿琛,如同从地狱中出来,那凌厉的视线扫过众人,竟是让他们心中生出对死亡的恐惧。
“有了前车之鉴,你们还不肯说实话么?”贺聿琛掀眸望向他们,径直抬腿从躺在地上的记者身上踏过,“谁派你们来的?”
“王勇,是他让我们来,说有大新闻。”看着躺在地上面目血肉模糊的记者,其余记者心理压力极大,也不敢犹豫,立刻将背后的人指使出来。
那个陌生的名字,叫贺聿琛愣住。
像是害怕贺聿琛不会相信,他们纷纷掏出手机给贺聿琛看了一封邮件。
那份邮件,的确是王勇发来的。
王勇,那是谁?
贺聿琛神情很冷,“周秘书。”
在一旁听令的周秘书立刻上前,“贺总。”
“查查这个王勇的身份,另外,让人清理现场。”贺聿琛拧着眉头,冷声道。
周秘书点头,领命而去。
才刚出慈溪医院,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就刹车在贺聿琛脚边,“阿琛。”
在看到贺聿琛那张难看的脸色后,江羡予闭了嘴,知道贺聿琛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贺聿琛打开车门上了车,脸色十分难看。
“她还好吧?”江羡予转动方向盘,将轿车开上主干道。
这件事影响最大的无疑是柳嫚,她又刚自杀过,江羡予还真是担心。
提到柳嫚,贺聿琛就想到她近乎哭诉一般在他耳边说:是他强奸我,是她逼着我拍三级,他们夫妻毁了我,可你是仇人的儿子,阿琛,你让我怎么直视你的存在呢?
现在才知道,他能活在这个世上,竟是让柳嫚付出那样大的代价。
想到她口口声声都在说死,贺聿琛的心情越发的烦闷。
他深吸一口气,“去梅公馆。”
江羡予闻言,他有几分错愕的看了贺聿琛一眼。
他有多少年没去过梅公馆了?看来这次的事情,对贺聿琛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正要将车拐去梅园,安静的车厢里,贺聿琛的手机忽然滴滴两声,跳进来一条电话。
贺聿琛接起。
“贺总,沈安安早上发生的事情经过我已经传到您邮箱里了,关于欺负了秦三小姐的那群女人,身份我也调查出来了。”
周秘书心思缜密,他当了贺聿琛这么多年的秘书,已经和贺聿琛有了旁人所没有的默契。
贺聿琛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他本想不理,可脑中突然就晃过了秦简那张被打过的脸庞。
到底还是点开了邮件。
那只是一段监控摄像,并没有声音,可当贺聿琛看到那个满脸横肉的女人在扇了秦简一巴掌又将她按在地上试图脱她衣服时,仍是浑身气血上涌。
他死死的捏着手机,指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泛白,“羡予,先去一趟第四十四监区。”
江羡予抬眼看了看贺聿琛的手机,画面里正好是一群妇人将秦简按在地上要脱她衣服。
他神情有些复杂,“阿琛,你对秦简,关注太多了。”
“我心里有数。”贺聿琛闭上眼睛,抬手在高挺的鼻梁上轻轻的按了按。
他的神经在不停的跳,一边是柳嫚嘶吼着告诉他她当年的经历,一边是秦简被那群恶人按在地上手足无措的模样。
从未有过的无力和烦躁在贺聿琛心中生根一样,他睫毛不断的跳。
好半晌后,他又说:“算了,不去了,这件事你帮我处理吧,我要那群人生不如死!”
那群人,指的自然是欺负了秦简的人。
虽然贺聿琛口中从未说过,但江羡予却始终觉得,他待秦简,似乎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