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曾在安王府时养五万赤龙军不一样,拨给赣州的银资,需要将水坝重建,也要顾及百姓的生活温饱,如听风所说,冬季快到了,御寒的物需也需要一应考虑到。
救助不是一时的,就像一条长河需要源源不断的去维护,这其中要付出多少人力资力,不是纸上一划一画那么简单。
眼见自家主子愁眉不展,听风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说道:“皇上不如,先歇息一下?您似乎好久……都没去过曦宸宫了。”
‘曦宸宫’三个字好像一下子扣住了南宫辰的心弦,让他心底经不住推敲般的颤了颤,沉默了片刻,才抿唇问道:“皇后……在干什么?”
听风眸中闪过一抹亮光,这是皇上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提起皇后,连忙说道:“属下想,皇后娘娘一定是在等着皇上。”
听到这话,南宫辰忍不住紧紧拧下眉头,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相信,那个女人,这些天就像没了踪影一般,安分得过了头。
纵观历代帝后,哪一个不是皇后赶着上御书房陪着皇上的,为什么偏偏到了他这一代,舒暮云就完全不按常理来呢?
“皇上,今日是八月十五,虽说先帝一年的丧期未过,可皇上还是可以与皇后小祝一番。”见南宫辰久久不动,听风忍不住劝了一声。
皇上与皇后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不仅他看在眼里,曾经安王府的每一位都看在眼里,两人好不容易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不想看到他们因为朝中的琐事,而变得这么郁郁寡欢。
南宫辰抬眸看了听风一眼,听风连忙垂下眸,一副恭敬的模样,南宫辰眉头拧紧,最终还是抵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起身前往曦宸宫。
而此时的曦宸宫,安静的过分。
自那件事之后,舒暮云把曦宸宫剩下的那一半宫女,都差不多打发走了,就只剩下扫院子的两个宫女跟自己贴身的小桃跟笑梅了。
曦宸宫那么大,两个打洒的宫女肯定不够,小桃让舒暮云再多加两个,但被舒暮云拒绝了,吩咐那两个宫女,一天扫一点就行,不用把曦宸宫扫得那么干净,而小桃跟笑梅,也是收拾床屋就行,其余的,就晾着吧。
所以当南宫辰时隔月余,再次来到曦宸宫时,曦宸宫竟然起了萧条之感,皇后的宫殿应该是富丽堂皇,宫院应该是群花簇拥才对,但此时,曦宸宫的花坛无花,石盆无水,要不是因为小花园中还有鲤鱼,想怕舒暮云会把这些的水也抽掉,省得白养蚊子。
这样的情景,也难怪闻太师提议选秀的事,会传不到舒暮云的耳中。
宫殿门外,只有笑梅守在门口,见南宫辰拧着眉头迈步而来,连忙恭首:“参见皇上。”
南宫辰微微停下脚步,一路看来他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看,这里哪有曦宸宫该有的模样,要是再生些杂草,跟冷宫有什么区别?
冷声问道:“皇后在做什么?”
笑梅怔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张了张嘴,又闭了下来,南宫辰见此眉头又紧了两分,难不成又在做什么不安生的事?
想着,一把推开宫殿的大门,眉宇气怒的迈步而进,然而在看到舒暮云时却是一怔,只见舒暮云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椅子上而已。
是的,只是这么坐着,背靠椅背,双手悠闲的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正对着窗外,眸眼微微抬起,目光有些呆滞,似乎是因为看入迷了,而连南宫辰的到来都不知道一般。
笑梅之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因为自家娘娘这样已经有大半个月了,每日起床便是在床上晨运,之后洗漱,用膳,然后便这样坐在窗前,看一天的天。
小桃对南宫辰微微福礼:“参见皇上。”饶是如此,也没能把舒暮云唤回神。
舒暮云当然知道南宫辰来了,可她却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去看他,他做错了吗?好像没有,他是一国皇帝,他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她身为皇后,就要以他的利益为重,他需要她安分,那她就必须要安分。
她是皇后,前朝的纷扰,不是她一言两语就能解决的,她没办法给南宫辰更多的建议,那便应他的要求,去做一个‘不生事’的皇后。
可是这样一来,她就想不到自己要做什么了。
只好日日呆在宫里,最是省事。
南宫辰微拂了拂手,小桃便恭身退下,殿中的大门随着一声细响关闭。
南宫辰上前两步,看着一动不动的舒暮云,心中复杂无比,许久,他才开口说道:“今日是八月十五,朕……想吃你做的桂花糕了。”
话落,舒暮云的眼眸微微扑扇,似是才回过神来,起身垂眸,福了一礼:“好,臣妾现在就去做。”
南宫辰袖中的拳头一紧,在舒暮云下去的那一刻抓住她的手腕,抿唇:“先陪朕说说话吧。”
“好,皇上是要与臣妾说什么。”舒暮云垂眸,不反抗,却也没了以前那样的生气。
像是任人摆布的布偶,南宫辰见到这样的舒暮云,心中没由来的烦闷:“你难道就非要这般折磨朕吗?”
舒暮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突然闭上,南宫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见她要说话,心里生出一丝期待,却又在她抿唇的那一刻,气怒攻心!
“皇后,你想朕怎么做?你要朕怎么做,你才满意?”时隔一月,他原以为,见到舒暮云时他们会相拥在一起,以慰籍两人的思念之情,可这一切,跟他想象中的,都不太一样。
舒暮云这才抬眸看向南宫辰,说道:“这话,应该是臣妾问皇上才对,皇上要臣妾怎么做,皇上才满意?不是皇上要臣妾安分的吗?如今臣妾安分了,为何皇上又不满意了?皇上说想吃桂花糕,那臣妾去做便是,皇上说想与臣妾说说话,那臣妾陪皇上聊便是,皇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