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太妃眸眼微沉了沉,看着伏地叩首的绿珊拧眉,不悦道:“曦宸宫耳目众多,舒暮云难道会明着跟平亲王来往?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绿珊语气一急连忙说道:“太妃娘娘,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自礼仪嬷嬷走了之后,皇后娘娘就把曦宸宫的大半宫女给打发走了,奴婢也是巧幸能留下,而且平亲王以往与皇上关系甚好,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皇后娘娘才无所顾忌!”
听到绿珊的话,宁太妃忽而露出一抹冷笑:“好啊!舒暮云竟然这么不知检点,不论她跟平亲王在一起做了什么,都足以让前朝的那些大臣,参她一本了。”
“还有……”
“还有什么?”宁太妃眸眼微眯,迫不及待的问道。
绿珊垂着头,说道:“虽然之前礼仪嬷嬷教了皇后娘娘宫规礼仪,可皇后娘娘私底下却丝毫不顾,每日晨起都要围着院子跑步,做尽一些男人才做的粗鲁之事,与皇后娘娘一国之母的形象极为不符,奴婢看着,根本就跟那些市井粗妇毫无二般!”
“哼哼!”听到这里,宁太妃得意了笑了两声:“庶女始终是庶女,永远都上不得台面,她以为这里还是以前的安王府,能任由她撒野耍赖吗?”
顿了顿,又问道:“那她现在在哪?”
“回太妃娘娘,皇后娘娘此时去了御书房。”
宁太妃眸眼一亮:“御书房?哈哈,这可有好戏看了。”御书房是历代皇帝论办政事的地方,后宫嫔妃除非有召否则不得进入,但依南宫辰跟舒暮云的感情那么好,舒暮云要进南宫辰肯定会应允。
不管舒暮云在里面做什么,她都可以讹成妄议政事!
后宫可是不得干政的,此乃重罪!
首先是身为皇后不守宫规,又是跟平亲王毫不顾忌的来往,此时又在御书房干涉政议,这桩桩件件的罪名压下来,舒暮云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啊!
“你先下去吧,继续在曦宸宫给本宫盯着舒暮云,若有什么事,即刻来报!”宁太妃居高临下的吩咐了一句。
“是。”绿珊应过,便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绿珊一走,宁太妃就登时对身边的贴身宫女吩咐道:“红摇,想办法,将刚才听到的事,透漏给闻太师!”
闻太师最看不惯的就是皇室之人毫无规矩,而且他人虽然已经退休,在国子监做太师,但在朝中却有着很高的声望。
她知道让舒暮云学宫规也是闻太师的主意,要是被闻太师知道,舒暮云之前学宫规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看闻太师会怎么收拾她!
光是想着,宁太妃就莫名的激动起来!
自平伯侯府落道,她在宫里的地位就一日不如一日,所幸的是先帝死得早,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做上太妃的这一天。
可是这样她就满足了吗?舒暮云害平伯侯府落到这般田地,家中无人继承父业,舒曜文自被废了命根之后就整日浑浑噩噩,到现在已经有了疯癫之状,父亲也早就放弃他了。
而她现今才二十六岁,连三十岁都未到,就要这在深宫中等着老死吗?南宫辰登基了又如何?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儿子也才十岁,有的是时间!
皇宫,御书房。
舒暮云来到时,刚好就看到一众大臣从御书房里出来,舒暮云在长廊阶上顿了顿脚步,眼见这一众大臣走远,这才上前进入御书房。
只见南宫辰眉目紧拧,脸上的黑沉之气久久不散,眸中似憋了一股怒火,欲隐欲发。
而旁边小心伺候着的,是当日在登基大典上奉上先帝遗旨的周公公,舒暮云稍微示意了一下,周公公登时心领会神,悄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南宫辰只关注着眼前的文案,对舒暮云的到来丝毫不觉,就连舒暮云已经来到了眼前都没抬一下头,舒暮云心中泛起一抹心疼,忍不住伸了伸脖子去看他面前的奏折。
直到南宫辰余光扫见一抹暗影,神情微怔,抬眸就见舒暮云正好奇的盯着他面前的文案看,不禁亮了亮眼眸:“何时来的?”怎么没听到动静?
舒暮云露出一抹温笑:“才刚来,见你思考得认真,不好出声打扰你。”
舒暮云说着,便从饭盒里拿出两碟小炒,两碗白米饭,说道:“先吃饭吧,可别把身体熬坏了。”
南宫辰眉眼忽而雀跃了一下,一看这小炒的成色与配料,就知道是舒暮云亲自下厨的,忍不住勾了勾唇,方才的烦闷之气一下子烟消云散,将舒暮云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说道:“知我者,吾之妻也。”
舒暮云“噗”的笑了一声:“吃个饭而已,别那么多感慨。”说着给南宫辰夹了道小炒百合,顿了顿,又好奇道:“不过刚才看你专注的模样,到底是什么烦心事?”
南宫辰吃了一小口,便将一本奏折递到舒暮云面前,丝毫不避讳的沉道:“五、六、七月夏季多雨,赣州洪涝肆意,水患欲发,洪坝已经有了决堤之势,我已经急令下去,让州府助两岸百姓往高处避难,只是……”
南宫辰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头又紧紧拧起,不等他开口,舒暮云就接话道:“赣州洪坝建了才不过三年,而且当初先帝拨下去的资金也不少,这才没多久,就要决堤了?“呵呵,真是好大一只贪官。
“不仅如此,大乾多地频发饥荒,除了水患,还有旱灾,因为这两年收成不好,又要给朝廷供税,许多地方已经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南宫辰烦闷的揉了揉眉心,这因为这些事,他这段日子真是处理得头都大了。
偏偏在这种时候,因为清除先太后余党,朝中已经没多少人可用,而能用的,又有不少贪官混在其中,短时间内要查处清理几乎不可能,而如果一下子将朝中的官员都清理掉了,许多职位空置,那大乾很多机制就要被迫停止了。
之前科举的进士又刚入朝不久,朝中的政事没有老臣那么熟悉,总归有些难以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