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舒暮云的话,南宫辰眸中多了一层柔和:“是。”
翌日,登基大典。
舒暮云身着凤袍,头戴凤冠,唇点朱砂,柳叶画眉,清丽的眸眼之下,是沉稳与庄重,往日的笑容此刻并没有印于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穆。
她的妆容从未在任何一个时刻,显得那般高贵,威严而庄重,在这一刻,居然起了母仪天下的风范。
南宫辰身着龙袍,头带十二冕旒皇冠,眉如刀削,眸似星辰,如雕如琢的五官只要一眼,便能为之沉沦,即便登基在即,他的脸依旧沉冷,与之不同的是,比以往多出了一丝肃穆。
他与舒暮云并肩走在皇宫的红毯上,红毯一直延伸到金銮大殿的皇位,两人在朝臣的众目之下,一步一个脚印迈上长长的殿阶。
金銮殿前,除了一众百官大臣,便是大片的黑压压的军队,从五万的赤龙军,十万的御林军,十万的禁令军,龙旗军,虎旗军,在这之下,又是京城各部的护城军。
登基大典,名副其实。
南宫辰看向舒暮云,只见她目视前方,看不出眼里所酝酿的是什么思绪,似乎是感觉到南宫辰的视线,舒暮云微微偏头,身着龙袍的南宫辰霸气侧漏,眉间的那抹戾气被头上的十二冕旒冠遮掩,显得沉穆。
舒暮云微微一笑,牵上南宫辰的手,南宫辰眸眼微沉了沉,感觉到手心那抹温凉,他紧了紧力道,像是要把她拴在身边一辈子一般,不愿松开的拉着她步上殿阶。
至此,百官朝拜,齐呼万岁,叩拜之声震响天际,直传京城,百姓雀跃,新帝登基,奔走相告,一时间,喜气一片。
然而就在这登基之时,王公公亲持一杯毒酒,一卷先帝遗旨,步向青琉宫。
而已经成为太后的贤妃,早已梳好了妆,静坐宫中。
乾帝死前就已经告诉过她,南宫辰登基之日,就是她身死之时,她明白,也接受,她不做无谓的反抗,只愿辰儿日后想起她这个母妃时,不再带有恨意,便好。
她看向门外的天空,万官朝拜的声音传响后宫,今日,她为太后,也是最后一日作为太后,许是将死之际,总觉得在这一刻,时间似乎过得非常慢。
后宫中的贤太后不安全,而前朝,也不平静。
就在南宫辰接受万官朝拜之时,一个老练又威严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你们就当真要让这个逆贼登上皇位吗?”
皇宫诺大,可这声音却稳稳的传进了百官的耳朵,金銮殿内,众人忍不住纷纷回头,只见先太后身着明黄凤袍,头戴金钗,威严的神情间带着沉怒,而她的手上,正托着一把通城如意令。
这把通城如意令,是先帝三十岁登基之时,赐给先太后的,只要这把如意令在身,上至皇城下至京城十二州,都可以畅通无阻。
先太后之所以能在南宫辰的登基大典上混进来,少不了这把通城如意令!
只见她迈着沉稳的步伐,像是从未落魄过一般,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直径跨进金銮大殿。
她的出现,引出一阵议论之声,百官忍不住面面相视,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太后,一时间所有人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座上的舒暮云眸眼微沉了沉,原来,太后等的,是这个时候。
她是大乾太后,深居宫中几十余载,前朝的人脉不是说断就断的。
顺王死了,萧贵妃也死了,司徒芷寒被她做成了人彘,而此时,乾帝也驾崩了,这样一来,唯一能够证明她下蛊的人,就没有了。
死无对证,是太后翻盘的最佳时机。
最重要的是,通城如意令,是太后的杀手锏。
只不过,太后怕是太小看他们了,太后利用登基大典来翻盘,而他们,则是利用登基大典来处置太后!
就看这场博弈,是谁胜谁负了!
“逆贼南宫辰,杀兄弑父,谋权篡位,其罪当诛,你们还不快将他们拿下!”太后大手一挥,手中的通城如意令便直指座上的南宫辰,怒喝道。
此话一出,满堂朝臣皆是哑然,最后,徐尚书先一步反应过来,连忙出列指着太后怒道:“先朝太后!先帝在世时已对你颁布海捕文书,你串通萧贵妃与南宫云凌谋害先帝性命,以苗疆蛊术控制先帝,你才是大乾的罪臣,要抓起来的,应该是你!”
“哀家有通城如意令在手,执此令,如见先帝本人,谁敢动哀家!”太后高举手中的如意令,有恃无恐的睽着他们叫道。
此举一落,满朝文武登时哑口无言,太后虽不是先帝的生母,可先帝念其抚养之恩,特赐通城如意令,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太后会用这令牌来当作自己的挡箭牌,连那么大的罪都无法追究。
就在太后得意之时,南宫辰微微动了动身体,站了起来,他向前两步,站在高高的殿阶前俯视着殿下的太后,头冠上的十二冕旒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沉冷的眸眼如深潭一般,带着让人寒粟的死气,威严,无声而起。
见南宫辰一动,百官顿时翘首以盼,垂首间都希望新帝能够有足够的能力镇压住太后。
只见南宫辰张了张嘴,沉穆的声音在这大殿中响了起来:“你说朕杀兄弑父,谋权篡位,有何证据?”
“证据?”太后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南宫辰直逼而来的杀气:“哀家自然是有证据,来人,传先帝贴身伺候太监,全公公!”
“全公公?”太后有话一落,殿中就响起了不大不小的疑惑声。
先帝贴身伺候的,难道不是王公公吗?
正想着,太后的冷笑声就响了起来:“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哀家唤的是先帝身边的全公公而不是王公公?很简单,因为王公公怕是早就被他们收买了!”
此言一出,殿中百官顿时一滞,就见太后继续冷笑道:“你们想想,先帝病危期间只有南宫辰跟舒暮云频频出入寝宫,如果他们要做什么,简直易如反掌,而贴身伺候在先帝身旁的王公公却丝毫没有作为,除了被他们收买了,哀家想不出第二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