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与贤妃之间的隔阂

此话,似乎戳中了南宫辰某个痛点一般,突然“嘭”的一声一掌击下,面前的饭桌应声而裂,桌上的饭菜碎了一地,舒暮云眉头微沉,南宫辰发火时可从没有失控过。

她抿唇垂了垂眸,依旧淡定的坐在座上,没有起来的意思。

贤妃没想到南宫辰会突然把桌子打碎,当下便踉跄了两步:“辰儿!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南宫辰冷声打断:“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从咽喉哽咽出来的一般,沉怒神眼咄咄逼着贤妃。

贤妃心头猛地一颤,像是回想起什么一般,瞪着眼睛惊愕的看着南宫辰,片刻又瞬间别过视线,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

“你倒是说啊!母妃!”南宫辰突然咆哮了一声。

那声音似夹着无尽的凄苦与心碎,像是将多年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一般,舒暮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南宫辰,仪态尽失,却令她心疼。

“本宫……本宫……”贤妃白了脸色,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儿臣不妨来提醒母妃,儿臣身中剧毒,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在南宫御天的寝宫里欢歌作舞,根本没有想过来看儿臣一眼!”南宫辰紧咬着牙关,像是将已经封存许久的伤疤毫不留情的揭开,露在贤妃面前一般。

贤妃浑身一颤,不敢相信的看着南宫辰,几度张嘴,却又吐不出一个字,南宫辰的眼神愤恨又悲戚,沉怒道:“外公被南宫御天召进宫里,当日就被幽禁宫中,你却未闻未问,再回到府时已经奄奄一息,病魔缠身,那时候,母妃又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南宫辰眼神凌厉,像洞穿了一切一般看着贤妃,贤妃似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不自觉的想要躲开南宫辰,然而才退一步,便禁不住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竟然……都知道……”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贤妃脸色煞白的呢喃了一句。

南宫辰上前一步,情绪就如山洪暴发倾泄而出,通红的眼眶一瞬不瞬的看着贤妃,似乎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不一样的答案!

可是没有,贤妃一脸煞白,就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说出口的,反而是更令南宫辰心碎的话:“母妃……母妃也是逼不得已,母妃真的……真的太爱你父皇了……对不起……”

南宫辰有些站不稳的踉跄了一步:“就因为这样……”所以,他的死活,根本无关要紧是吗?

还有外公,外公的死活,也可以不顾是吗?

“你一定可以理解母妃的是不是?辰儿,你现在也有所爱之人,那种刻骨铭心的爱,你一定也有所体会,你当明白母妃的心情,不是吗?”贤妃像是捉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神情哀求的落泪道。

“所以……你便听从了南宫御天的话,以性命之忧威胁外公,让外公明知这个是陷阱,却还义无反顾的进宫,是吗?”怒到极致,是心死。

南宫辰心力憔悴,无力的语气近于求怜:“儿臣……一直在等母妃解释,不是儿臣不与母妃说话,是母妃……一直不愿意接近儿臣。”

此话一出,贤妃再也忍不住摇头:“不是……我一直……”一直在麻痹自己。

她从没想过,乾帝的曾经的甜言蜜语跟海誓山盟,都不过是谎言。

他说,他爱她,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就连跟皇后在一起也没有那样的感觉。

他说,他是皇帝,大乾的国君,有很多事他迫不得已,希望她可以体谅他。

他说,她的外家太过强大,令他忌惮,不然他一定会将所有的美好都奉献到她面前。

他说,如果她能帮助他削弱她爹的势力,他将会封她为皇贵妃,在这皇宫后院之中,除了皇后,唯有她最尊贵,就连萧贵妃见了她都要行礼问安。

她怀揣着一颗相信与悸动的心,满足他所有的愿望,一步步的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儿子推进深渊,她的母族从此万劫不复,无一人能在乾帝手下生还。

她几度亲口劝戒父亲,只要他喝下皇上赐的酒,安王府日后定能荣华一世,独享皇上所赐的荣宠。

她的父亲最终拗不过她,心死的喝下那杯酒,回府后却一睡不起。

她都照着乾帝的话做了,可乾帝所承诺的一切却没有到来,她的父亲一死,乾帝就把她幽禁青琉宫,没有乾帝的命令,所有人一律不得出入,安王府并没有得到该得到的,反而被乾帝几度压榨,强迫南宫辰交出赤龙军兵符。

是乾帝骗了她!

她曾经怨过,恨过,可那之后,每每见到乾帝,心中的恨意却始终维持不下多久,她真的,将这个男人爱到了骨子里!

她也很愧疚,每次见到南宫辰,那些不堪的过往便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很害怕,在这个时候,她反而很庆幸自己被幽禁起来,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因为南宫辰从来没有提起过,她便以为,南宫辰什么都还不知道,见他面容淡淡,她便以为,南宫辰就算知道,也一定已经原谅她了,因为她终究是他的母亲,不是吗?

可今天,这样的一层薄纱,却因为舒暮云这个女人,被自己的儿子毫不留情的撕裂了!

她悔恨,她愧疚,可终究被后悔淹没,如果她今日的态度没有这般强硬,是不是就会跟南宫辰一直维持着温恭礼让,不会闹到这般地步?

是不是只要她一直不提,南宫辰就不会将这些都揭露在她面前?

可怜的是,贤妃至今没想明白,她后悔的事,远不应该只有这些。

南宫辰看着自己母妃悲痛欲绝的脸,抿唇质问:“曾经的母妃不曾管过儿臣,如今,为什么又跳出来控制儿臣?”

贤妃猛地摇头,潸然泪下:“母妃……母妃真的是为了你好,母妃想要补偿你,母妃……母妃对不起你!”

南宫辰紧紧的握着袖中的拳头,不甘心的看着地上的贤妃,愤恨道:“为了儿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