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辰眼见舒暮云面色越来越不好看,忙说道:“我不知道她传了那般多信。”其实他也就看了一封而已,军事繁忙,后面的哪里有时间看,而且,他……没给司徒芷寒回过信。
舒暮云愤愤不平的睨了他一眼:“你想说‘不知者无罪’?”
南宫辰登时不敢说话了,低头抿唇。
舒暮云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噗”的一声,暗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她何时见过南宫辰这种表情,她要再多说一句都觉得罪恶。
见舒暮云笑了,南宫辰心下也松了一些,视线落在桌上的信条上,眸眼微沉:“你不喜欢,本王现在就命人烧了。”
“想得美!”舒暮云睨了他一眼,从司徒芷寒的这些信里面,她可读到了不少的信息呢!
南宫辰拧眉,不太明白舒暮云的意思,就见舒暮云拿起第一张小信条,问道:“为何急着攻下和丰?”
南宫辰扫了一眼她手上拿的信条,上面‘南骏摄政王’五字格外刺眼,他别过眼神,沉默不语。
他不在,舒暮云身边总有些讨人厌的虫子!
舒暮云见状,好笑的摇摇头,南宫辰好歹号称大乾战神,怎么被几张信条扰了心神?
舒暮云放下信条,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说道:“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南宫辰神情一怔,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见此,舒暮云好笑:“你不会以为你瞒得过我吧。”
“……”
舒暮云眸眼微眯了眯,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南宫辰的肋骨,南宫辰登时挺直了身板,薄唇紧抿。
“从你刚刚走路的姿势我就看出来了,你伤到了肋骨,所以左手手腕一直挨着腰间不放,因为袖袍宽大,看上去也不会不自然,脚上也有伤,但是你不想别人看出来,所以走起路来特别用力。”舒暮云抬眸,枕着下巴笑看着他说道。
“……已经包扎过了。”眼见瞒不住,南宫辰才说了一句。
“我自然知道。”舒暮云说着,便伸手去解南宫辰的腰带,说道:“只是你不必对我隐瞒这种事,我的承受能力并没你想象中的那般差。”
南宫辰垂眸,舒暮云如青葱般的小手触碰着他的身体,让他有些心马意猿,粉嫩的薄唇在他眼前一张一合,忍不住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抿唇别过眼神,说道:“不过一些小伤,本王能应付。”
舒暮云正给南宫辰施针通气,闻言好笑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南宫辰又一个激灵,就听舒暮云笑道:“继续装。”
他腰间的伤明显就是重器所伤,周围淤血积累,血气不通,要是处理不当日后可是要落下病根的,还有他之前在隔离区受的刀伤也还没好全,就这样还要去跟霍宏瞻对战,又不是铁打的身体,南宫辰再厉害也扛不住啊。
“……”南宫辰垂眸,神情复杂的看着舒暮云忙碌,她还不是一样,受了疫症,却瞒着他。
重新处理过腰上的伤后,舒暮云又替他检查了一下右脚,是小腿肚一处受了一刀,伤口不算深,但是有些化脓了,舒暮云替他上了消炎药,重新包扎一番,这才算完事。
“治疗瘟疫的药已经研制出来了,我留了刘太医在隔离区坐阵,有小桃跟木雨帮忙,相信再过不久就能将瘟疫清除……”说着,舒暮云好笑了一声:“真是,这些事你肯定都知道了。”她这样罗里吧嗦的,自己都要烦了。
南宫辰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微沉了沉眸:“本王喜欢听你说话。”从前求之不来,如今当甘之如饴,他恨不得舒暮云能多跟他说些话。
舒暮云抬眸看了他一眼,认真的模样让她怎么都无法忽视,笑道:“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想来,今年是要在这里过年了。”
“嗯。”南宫辰眉头微拧,将舒暮云揽入怀中,眼中闪过一抹愧意。
边境不比京城安逸,冬天更是寒冷无比,本来想赶在过年前将战事了结,可依目前的情况来看,是不可能。
“霍宏瞻跟北靖联手,你想到什么好对策了吗?”舒暮云问道。
南宫辰抿了抿唇,抱着舒暮云的手紧了紧,却没有说话。
见此,舒暮云也没继续再问,闭着眼睛安心的依偎在南宫辰怀里。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般,即便外面有大把的事要处理,即便城外大军压境,但在这间房中,在这方寸之地内,安谧得让人不敢相信。
大乾和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五,和丰城瘟疫止,和丰百姓举城欢庆,这是大乾有史以来,第一次不以烧城的方式根绝瘟疫。
至此,和丰百姓将舒暮云奉为神明,一度供奉,舒暮云的医术在短短一月内广为流传,被称妙手回春,鬼府还魂。
此传言的散播之势如蝗虫过境,迅雷不及掩耳,直抵大乾京城,似一石惊起千层浪,京中贵族无一不震惊无比,但震惊过后便是一阵嗤笑。
舒暮云怎么可能会在和丰城?自从得知和丰闹瘟疫,安王妃可是日日窝在安王府中抄经念佛,一步都未曾迈出过安王府的大门。
说她在和丰,那是不可能的。
至此,翌日,京中的传言,就变成了刘太医奉乾帝之命,前往和丰治疗瘟疫取得了非同凡响的效果,如今和丰城瘟疫已解,刘太医乃是大乾一大功臣!
乾帝闻此言,目露异光,却未显惊讶。
因刘太医及时将粮草送抵和丰,虽不能日日饱餐,却也暂时解决了和丰百姓的吃喝问题。
因于冬日严寒,南宫辰与霍宏瞻达成协议,双双休战,然而,这也只是明面上的协议,霍宏瞻与北靖联手,食物充足,而南宫辰这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实在不宜硬拖。
但若强硬开战,又于己方不利。
魏临已将和丰城的情况一一写在信报上,急传京城,希望乾帝能够尽快再拨一批物资下来,否则长此下去,和丰被破是迟早的事!
和丰开城之日,开州一茶馆之中,一男子头带斗笠,黄沙掀起他面上半袂乌纱,南骏摄政王抬眸凝视着西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