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盘着腿席地而坐,品着住持刚刚泡好的清茶,笑道:“不管什么时候,还是觉得空元法师煮的雪茗春茶最是沁人。”
空元便是住持的法号,只见他慈眉善目的回了一个笑容:“尽管如此,仝公子还是不爱喝不是吗?”
仝子默放下茶杯,却没有说话,就听住持又说道:“人生百态,就该是酸甜苦辣,你放宽些吧。”
仝子默看着煮茶的炉火,眸眼微沉了沉,勾唇:“子默此生如此也够了。”
南宫辰沉着脸色,上前坐在仝子默对面,住持这才给他倒了杯茶,笑道:“王爷每回来,都不曾尝过贫僧的茶,不过贫僧想,这回王爷该是有心情了。”
南宫辰淡淡的扫了住持一眼,片刻才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又放下茶杯,对仝子默冷道:“本王要的消息,可查到了?”
仝子默笑叹了口气:“难得空元法师泡的好茶。”
他抬眸看向南宫辰沉冷的眼眸,说道:“十五年前的流民虽然难查,却也不是无迹可寻,既然平伯侯是在江南遇见王妃的娘亲,我只要查当年流入江南的人口便可以了。”
南宫辰拧眉,阴鸷的吐出一句:“少说废话!”
仝子默却笑着斟了杯茶:“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他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才继续笑道:“王妃的娘亲改名夏槐,被江南一户小人家收留,在平伯侯遇上她之前,她在那里呆了两个月。”
“改名?”南宫辰疑惑的重复了一声。
“小户人家家主夏文添,夏槐这名字就是他为王妃的娘亲取的,想必不是她的真名。”
“真名是什么?”
仝子默耸耸肩:“不知。”
南宫辰眼眸一沉,面色不愉,仝子默笑道:“王妃的娘亲在此之前是何人士,住哪,姓甚名谁,一概不知,能查的我都已经查过,没有线索。”
闻言,南宫辰气闷的吸了口气,咬牙道:“继续查!”
仝子默的手微微一顿,看向南宫辰,鲜少的沉了沉眸子:“十五年前的那场水灾淹没了许多线索,就算有人认识她,怕也已经死了,无处可查。”
南宫辰不甘心的抿着唇,难不成,到此为止了吗?
那个女人身上的迷雾,注定是拨不开吗?
他眸眼微沉了沉:“一定还有知道夏槐存在的人。”否则,舒暮云口中的‘少逸’跟‘爷爷’从何而来?
仝子默眉间微寒:“为了一个女人?”让他这般穷追不舍?
南宫辰抬眸:“她有价值,不是吗?”
此话一出,仝子默不禁勾了勾唇:“于我而言,确实。”
“既然如此,那我便提出一个假设。”仝子默恢复了笑容说道:“王妃的娘亲,就是方才所说的夏槐,也许并不是大乾人士。”
南宫辰微怔,就听仝子默继续说道:“江南一地离南骏虽有些距离,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南宫辰闻言沉默不语,仝子默似乎也没指望他能说话,品着茶笑道:“希望她真的有价值。”
两人谈话间,住持一直在两人中间优哉游哉的斟茶,喝茶,见两人聊完了,才笑呵呵的插了一句:“南骏冬魁花茶极为香醇,贫僧想念得紧,仝公子若是得空,劳烦给贫僧稍带一些。”
仝子默笑了笑:“有空。”
两人谈笑间,南宫辰已经站了起来,住持见状,包了小包茶叶,慈祥道:“王爷,贫僧见王妃素雅,这茶最是适合她,还烦带一些回去。”
南宫辰拧眉,谁都知道龙鸣寺住持爱茶,更是喜欢以茶待人,但却没听说过让别人把茶叶带走的,就连他也是第一次。
而且住持从来不管闲事,他跟舒暮云只有一面之缘,为什么要让他把茶叶带给舒暮云。
更奇怪的是,住持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不容置疑。
南宫辰想不明白,却也没有拒绝,拿起茶叶便离开了禅房。
仝子默也不作多留,南宫辰离开没多久,也跟住持拜别了。
住持眼见桌上喝过的三杯茶,慈祥的老眉突然透出一丝耐人寻味,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往桌上倒了一滴茶水。
右手手掌微一略过,那滴茶水竟然转眼就不见了,住持老眉微微一拧,无?
舒暮云小小的睡了个下午觉,起来时已经是黄昏了,唤了一声:“小桃。”
小桃连忙从门外进来:“娘娘醒啦?”
舒暮云掀被下了床,问道:“南宫辰呢?”
“回娘娘,王爷找空元法师去了。”
“空元法师?谁?”舒暮云好奇。
“就是住持啊!”小桃吃惊了一下:“娘娘您连空元法师都不知道吗?”
舒暮云翻了个白眼,净了净脸,说道:“我又不认识他,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小桃努了努嘴,一定是以前娘娘被平伯侯府的人困在平伯侯府,这才什么都不知道的,舒暮云见小桃努着嘴没说话,好笑道:“你倒是说空元法师是谁啊?”
小桃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奴婢也说不清楚,就是听人说过,空元法师可以知道别人的前尘后世,年轻的时候经常替人占卦,后来不知怎的,就不占卦了。”
舒暮云捏了捏她的鼻子:“原来你也是道听途说的,还敢说我。”
小桃吃痛的捂了捂鼻子,神情焉道:“可是在京城的人都知道呀,就连皇上都想请空元法师替他占卦,不过,现在是请不动了。”
“现在?什么意思?”
小桃附在舒暮云耳边轻声说道:“以前空元法师还占卦的时候,皇上还年轻,不信神佛,那时候他不在意,这会儿年岁渐老……所以又想请他老人家占卦了,只不过空元法师已经收山了。”
舒暮云闻言想了想,她不信什么看命啊,算卦这些的,想想现代那些摆在街边算命的那些老阿姨老阿伯,看一会手就说你有财运,看一会脸就说你有厄运。
这会小桃这么一说,她不自觉的就脑补了一下,空元法师穿着袈裟坐在二十一世纪街边给人算命的样子,那模样要多忽悠有多忽悠。
想着,不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