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暮云见是昨天给蔡妤的碧罗玉簪,笑着点点头:“这确实是我给她的东西,请她到正堂去。”
墨福闻言立即领命退了下去。
“民女祭妤,拜见安王妃!”蔡妤被请到正堂时,舒暮云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叩首礼。
舒暮云早让小桃沏好了茶,见状笑道:“起来吧,坐。”
蔡妤受宠若惊,连忙说道:“民女身份卑微,怎敢与王妃同坐,民女站着就行了。”
舒暮云看了蔡妤一眼,就见她紧张的捏着手上的包袱,当下就让小桃下去,堂中就剩下舒暮云跟蔡妤两人。
舒暮云说道:“你不必太过拘谨,来者是客,坐吧。”
蔡妤抿了抿唇,这才小心翼翼的坐在舒暮云对面,然而却一直低着头。
舒暮云笑了笑:“你这样紧张,本妃还怎么跟你谈事情?先喝口茶,缓缓吧。”
蔡妤闻言,这才稳了稳心神,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茶水清香怡人,跟自己家中喝的茶完全不一样,她家里的茶又苦又涩,只能供她每晚提神所用。
“王妃莫要见怪,民女……从未见过这般气派的府邸,一时间……”
相比昨天,今天的蔡妤看起来有些畏缩,连说话不如昨天那般干脆有力。
舒暮云笑了笑:“府邸再大,也不过是一方住所,若没有牵挂的人在里面,再气派这心里也是空荡荡的。”
蔡妤微怔,想了片刻,顿觉舒暮云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因她家里有她所牵挂的老父亲,所以家中再小再破,她也感到很满足。
这么想着,她不禁抬眸,问道:“王府中……没有王妃所牵挂的人吗?”
舒暮云垂眸喝了口茶,没有回答蔡妤的话,转而问道:“设计原图可是带来了?”
蔡妤回神,慌忙垂下眸子把手中的包袱放到桌上打开,在她面前的可是安王妃啊!王爷就是王妃的牵挂呀,她竟然说出那样大不敬的话,若王妃追究起来,她几条命都不够赔!
舒暮云瞧着,包袱里面原来是一个小木箱子,打开箱子便见里面放着许多图纸,还有一些首饰的首样。
蔡妤递到舒暮云面前,说道:“王妃,就是这些。”
舒暮云随手拿起蔡妤设计的原稿,许是因为蔡妤买不起毛笔的缘故,图是用炭笔画的,每张图都注明着需要用什么装饰跟材料,每张图都是素图,没有颜色,因标注的关系,每张图看起来都很杂乱。
但是不难看出,蔡妤所设计的首饰确实不错,至少很合舒暮云的心意。
“你会写字?”舒暮云问道。
蔡妤垂首:“会,我父亲曾经是私塾里的先生,自小父亲就开始教民女识字了。”
舒暮云倒是讶然了一下,便随口问了一句:“家父可好?”
蔡妤张了张嘴,却见舒暮云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首饰上,转而说道:“家父安好,多谢王妃挂心。”
舒暮云挑眉,似乎看出了蔡妤的思虑,笑道:“昨天你说你父亲生病了,可要紧?”
蔡妤微怔:“没想到王妃记得。”心下多了丝感动。
舒暮云微微扫了她一眼,勾唇笑了笑,却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拿起桌面的饰品,爱不释手揣摩了片刻,似乎是以黄褐色的树脂,把处理过的花瓣包在里面,做成的发钗。
树脂处理得很是透亮晶莹,只是到底不是真的玉器,树脂也还带着一丝杂质,手感不好,只要拿起来就会发现是假货,不过有这等工艺跟手法,她确实可以好好的重用一番。
“你平日卖这些,一日能赚多少?”舒暮云扫了一眼其他的首饰,这才问道。
蔡妤抿了抿唇,好像有些羞于开口,说道:“不瞒王妃,一日最多也就五六个铜板,有时候连一个铜板也没有。”
舒暮云微怔:“你的手艺不错,不该只赚这般少呀。”
蔡妤却摇了摇头:“王妃有所不知,京城不比其他地方,多的是高官贵族,大家小姐看不上这等低劣的首饰,平民百姓不舍得买这样的首饰,多以彩带木簪挽发,这些,民女是喜欢着才做,平日里卖得最多的,是桃木削的簪子。”
木做的簪子,卖再多,也值不了几个钱。
舒暮云恍然,不禁勾唇,正要说什么,就见小桃匆匆忙忙的小跑着进来,禀报道:“娘娘,不好了,平伯侯夫人在王府门口闹起来了,这会儿王府门外聚集了好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舒暮云眉尖微挑:“童叶芳?”
小桃连忙点了点头。
“她一个人,还是带着人?”
“回娘娘,只有她一个人。”
舒暮云勾唇想了片刻,了然道:“想必是为了舒曜文的事来的,不过她一个人来,也算她有种。”
蔡妤一听,拳头不禁紧了紧,抿唇:“都是民女不好,连累了王妃。”
舒暮云看了她一眼笑道:“现在才觉得抱歉会不会太晚了些?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事吗?”
蔡妤心下一紧,当下更是无地自容,却见舒暮云已经站起了身子:“无妨,本妃去看看。”
蔡妤见状连忙站了起来:“民女也去。”
舒暮云并没有阻止蔡妤,此时已经临近中午,虽说太阳当空,却也是寒风四凛。
安王府门口,墨福已经站在了前院,舒暮云远远就能听到童叶芳在外面哭天喊地的叫声:“苍天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这天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啊?可怜我那命苦的儿子,不过就是冲撞了安王妃几句,就要被安王砍掉了一只耳朵,浑身是血啊!难道就因为他是王爷,就可以随便砍人了吗?大乾律例何在?苍天公道何在啊?”
童叶芳喊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周围的百姓三三两两的聚集过来,已经把安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舒暮云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忍受着童叶芳要破不破的嗓音,问墨福:“她闹了有多久了?”
墨福一见舒暮云,连忙恭了恭首,回道:“已经有些时候了,就如王妃所闻,平伯侯夫人闹着要给平伯侯大少爷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