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南宫辰冷应了一声,已经走远了。
舒暮云此时正蹲在后院荷花池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嘴里叼着一根树枝,目光悠悠的看着天上的云朵,其实她本来是想弄点药的,不过要动手时才发现,工具不足,药材不足,人力不足,所有的东西都太过原始,她刚给南宫辰施完针,本就累,一想到还要干那么多事,就想出来透透气,让自己放松一下。
这一放松,就会想到前世的事,特别是她爷爷跟她弟弟,这两个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少逸还好,但是爷爷年纪大了,就怕知道她的死讯后会受不了刺激。
远远的,南宫辰便看到她蹲在一块大石头上,目光惆怅的看着天空,微风吹动她额间的发丝,只见她稍稍垂下美眸,用尾指轻轻将鬓前青丝挽于耳后,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让南宫辰平静无波的内心猛然悸动了一下。
“参见王爷。”小桃跟魅影见南宫辰迎面走来,连忙福身行了个礼。
舒暮云回头看了一眼,就听南宫辰问道:“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你怎么出来了?”
南宫辰看向荷花池,如今六月未过,满池荷花怒放,可南宫辰却没什么心思欣赏,满脑子都是舒暮云方才的画面。
见南宫辰不说话,舒暮云便没再问下去,两人衣衫随风拂动,目光都聚焦在这荷花池中,这一刻安静祥和,透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温馨。
行动失败的青兰战战兢兢的回到静心阁,还好她事先让人做了替死鬼,如果是她亲自去,这次死的可能就是她了,一想到这里,她的额头就不停的冒冷汗。
不过既然王爷没有继续追究,就说明他还不知道幕后凶手,她如今还是安全的,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这才推门而进:“娘娘。”
赵芩儿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怎么样?那贱人有没有被王爷打死!”
青兰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的说道:“王爷……把送菜的丫鬟……毒死了,奴婢见……那尸体都被抬出来了。”青兰的声音越说越小,不敢去看赵芩儿的脸。
赵芩儿一听顿时抓起床头桌上的药盅砸到青兰头上,骂道:“没用的东西,本宫不是让你亲自动手吗?”
青兰浑身哆嗦了一下,又听赵芩儿瞪着她问道:“那王爷有没有怀疑到本宫身上?”
青兰连连摇头:“没有,那丫鬟是在主院打洒的三等丫鬟,平日里与谁都不亲近,奴婢收买她时并没有说出娘娘的名讳,想必她是不知道的。”
“那就好。”赵芩儿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随即又拧眉道:“你说那丫鬟是毒死的?”
青兰点点头:“是,奴婢都看见了,嘴唇发黑,口吐白沫,就是中毒而死的症状。”
“不对啊,本宫给你的毒,并不会致人于死地。”她只不过是想嫁祸给舒暮云而已,并未想过要真的对南宫辰下毒。
“王爷如今在干什么?”赵芩儿问道。
青兰交缠在一起的手不禁紧了紧,低头小声的答道:“在……在跟舒暮云一起。”
赵芩儿刚下去的火气又一下子窜上胸口,怒极的她一下子把床头桌掀翻在地:“那个贱人!三番五次的蛊惑王爷!本宫非要扒了她的皮不可!”
“娘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青兰忧心的问了一句。”
赵芩儿登时剜了她一眼:“怎么办怎么办!你除了会问怎么办外,还能干什么?本宫若知道怎么办,本宫还养你来干什么?废物,滚!”
赵芩儿让她‘滚’,她是不敢‘滚’的,她若真走了,指不定赵芩儿还要怎么对待她,她连忙跪了下来,慌道:“娘娘息怒,王爷不过是一时生娘娘的气而已,娘娘跟王爷五年夫妻,王爷肯定不会对娘娘不管不顾的。”
每次也就只有这样说,赵芩的心里的气才会稍稍降下,只见赵芩儿狠下眼眸,紧紧的扯着身上的被子:“舒暮云,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夜晚,南宫辰要就寝,却不见舒暮云出现,不禁拧眉:“那个女人又去了哪里?”
听风连忙回道:“回王爷,舒侧妃还在药房里。”
“这都什么时辰了?”南宫辰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听风抿唇噤了声,舒侧妃才来主院一天,王爷就找已经寻了两次,他以后要让木雨多盯着舒侧妃的行迹才行,免得王爷经常问起。
“让她过来。”南宫辰又命令道。
“舒侧妃说,今晚会睡在药房里。”听风低下头,不太敢看南宫辰。
南宫辰危险的眯着眼睛,后牙槽咬得‘咯咯’作响,那个女人,不是说今晚要看着他的吗?
“王爷,要属下去叫醒舒侧妃吗?”听风抿唇问道。
南宫辰沉闷的呼了口气,冷着眼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不必。”说完,自顾自己的躺上了床,心里憋着一股闷气不上不下的,总有种被舒暮云戏耍的感觉。
后半夜,原本睡眠就不怎么好的南宫辰突然发起了高热,迷迷糊糊中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火烧一样。
可不过一会儿,身体又渐渐凉了下来,心口间的小刺痛让他睁开了眼,入帘便是舒暮云那全神贯注的神情,他眉眼微微一亮,她不是睡在药房吗?
“困了就睡吧,有我,没事的。”舒暮云用毛巾擦了擦他满头的虚汗,说道。
南宫辰微张了张嘴:“睡不着。”自五年前那次大败,他很久都没有睡过好觉了。
舒暮云也没有强求,每隔一刻钟就为南宫辰把一次脉,每把一次脉就换一换针灸的穴道,南宫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说道:“我想喝水。”
舒暮云挑眉,南宫辰又把自称改成‘我’了,她勾唇笑了笑,起身替他倒了杯水。
又见南宫辰似乎没有自己起来的意思,她又好气又好笑,这让人伺候的习惯,能不能改一改,这么想着,却还是上前将他扶坐了起来,把水递到他的嘴边,南宫辰轻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