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脱离游戏这件事上,夜雨时倒是没有骗她。
何?西烛只是简单地闭上眼睛,认真地在心里表达了想要脱离游戏的意愿,下一秒,她再睁开?眼时,身边所处的环境就变了样。
她像是躺在一个单人床大小的容器里,准确的说,应该叫游戏仓,头上还带着头盔,伸手拿下来,上面接着几根传导线。
而在她眼前,那里贴着一张A4纸,上面写着“请语音操控”。
何?西烛说了声开,游戏仓的门便接受指令,缓缓地打开?了。
她将头盔放在一边,坐起身子,打量着四周。
游戏仓旁边放着一些监测玩家生命体征的设备,还有一些简单的急救设施,而有一根线,就连着何?西烛的手腕,记录着她的心跳。
何?西烛研究了一下,她不会关闭设备,便干脆拔掉那根线,心电图失去起伏,房间里瞬间便传出刺耳的警报声。
下一秒,房间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跑了进来。
他神色慌张,在看到何西烛没事后才慢慢冷静下来。
“何?,何?总,您醒了?”他走到远处的电脑旁,关闭了屋里的警报。
进入游戏仓后,整个人就好像做了一场梦,屋里的灯光让何西烛不适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眯着眼睛仔细去瞧,发现那人是之前?跟在夜雨时身边的助手。
何?西烛慢慢想起来,这里应该是夜雨时的工厂。
记得她原本是跟夜雨时提了离婚,结果那人便直接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收到消息,就是让自己来工厂谈离婚的事情。
何?西烛记得,她来了,但没见到老婆,反而是这个助手过来说夜雨时航班延误,还要两个小时才能赶过来,并盛情邀请她参与测试了这个公司新研发好的游戏仓。
现在看来,什么航班延误都是骗人的,估计那会的夜雨时就在旁边等着自己上钩呢。
所以说,她进入游戏仓,还有眼前这人的一份功劳。
“夜雨时呢?”她问,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咬牙切齿。
“夜总在隔壁的测试间。”男人说道,“您已经醒了,夜总那边的剧情肯定也结束了,您稍等?一下,夜总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何?西烛站起来,她迈出游戏仓,伸手在这台机器上抚摸了几下。
“你进来玩过吗?”她问。
“还没有。”男人说道,“我不负责产品的测试工作。”
“那就好。”何?西烛走过去,她露出了一模坏笑,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什么时候你想玩了,记得提前?告诉我,我亲自帮你挑剧本。”
男人嘴边的笑容僵了一瞬,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面就传来了高跟鞋的声响。
那脚步声何?西烛一听就知道是谁的。
她故意没收回手,装作不知道似的,对眼前这人扬起灿烂的笑意。
脚步声停了下来,何?西烛背对着门口看不见那边,却看到了眼前那个男人的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她收回手,故意扬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呦,你可别忘了。”
身后的脚步声忽地响起,径直往他们这边走来。
何?西烛像是后知后觉地转过身,看到了老婆那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夜雨时的视线扫过身后的那个助手,又落到了何?西烛身上。
“不是说要好好谈谈吗?”她开口,声音跟她的脸色一样,仿佛就停在生气的边缘,“我不希望在咱们谈话的时候有第三个人在场。”
“当然。”何?西烛摸了下口袋,摸出了一串钥匙,“是在这谈还是回家谈?”
两个人出了工厂,何?西烛有意晾着老婆,一路上就低着头往前?走,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跟在她身后,夜雨时的一双手紧了又松,她特地走到何西烛的斜后方,偷偷打量着何?西烛的脸色。
不像是生气,却也没有一点笑意,甚至看起来,此刻的何?西烛还没有刚刚在工厂里跟那个助手聊天时开心。
心里一阵酸涩,那种不适感让夜雨时再起攥起拳头,指甲都掐紧了肉里。
她根本无法想象如果何?西烛坚持离婚的话,自己要怎么做。
同?意吗?
不可能的,自从那天何?西烛跟自己说离婚后,因为害怕看到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书,那段时间夜雨时连快递都不敢收,更别说是在上面签字了,她做不到的。
走到自己停车的地方,何?西烛自己钻进驾驶座。
她拍了下额头,在等待老婆上车的几秒钟里想了很多?。
她现在知道了,老婆不想跟自己离婚,但……让夜雨时主动道歉、服软这个想法又似乎太为难她了一点。
说心里话,因为没见过,何?西烛是真的蛮想看老婆哭着跟自己撒娇、跟自己说对不起的,但她又必须承认,这确实不像夜雨时能做出来的事。
何?西烛有些无奈地想,明明需要被哄的人是自己啊,怎么到头来反倒成了自己给夜雨时找台阶下?
另一边,夜雨时也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何?西烛顿时挺直了腰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余光看到老婆已经在系安全带了,何?西烛点着车子,准备先?回家再说。
听着车子发动的声音,夜雨时的心里越发沉重了几分。
狭小的车厢里都是何西烛身上的香气,那个她最熟悉、最喜欢的香气,自从她们吵架以后,夜雨时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这个味道了,可此时再次闻到,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明明已经到了相对私密的环境,何?西烛却好像什么都不打算跟自己说,甚至连一句责怪自己将她骗进游戏仓的话都没有说。
这对夜雨时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她想怎么做?等?到家了直接把离婚协议拿给自己,要自己在上面签字吗?
思考着最坏也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夜雨时低头拉扯着安全带,眼圈都泛了红,可偏偏,这安全带就好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她拽了几下,怎么都拽不动。
听着身边的动静,何?西烛侧头看了她一眼。
有头发挡着,她没看到夜雨时泛红的眼圈,只看到了她跟那安全带较劲的模样。
何?西烛叹了口气,认命地侧身过去,拉住了那根带子。
“松手。”她终于还是放下了心里较着的那股劲儿,颇为无奈地对夜雨时说道,“你再这么使劲拉,它永远也出不来。”
这种语气是夜雨时最为熟悉的,想到以后可能再也听不到了,她一个没忍住,几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正好落在了何?西烛的手背上。
何?西烛愣了一下,随后立马反应过来这水珠是从哪来的。
她吓了一跳,慌忙松开安全带,改为去撩夜雨时挡住侧脸的头发。
“怎么哭了?”她问,语气焦急又不解,“是我哪让你不高兴了?”
夜雨时侧头躲开?她的手,没说话,只是咬着牙摇了摇头。
见她动作抗拒,何?西烛收回手,慌忙地从车上翻找出纸巾,抽了两张按在她脸上。
夜雨时本就容易多?想,猜到可能是自己的态度让她多心了,何?西烛歪头,小声唤道:“雨时?”
她等了等?,见老婆没有反应,便又唤了声:“雨时姐姐?”
这一次,夜雨时心里就好像有一座摇摇欲坠的水坝终于被洪水冲垮。
落下的眼泪都被夜雨时藏在了纸巾里,她再忍不住,一把攥住了何?西烛的手腕,力?气之大,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能不离婚吗……”
“对不起,对不起……”
“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长了一点…一点点……(比小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