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哈!嘿!哈!……”
伴随着早上院子中习武的声响,十六岁的少年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早已习惯了家中每天早上这样吵闹的氛围。
虽然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但却不是家中的独子。最为家中最小的他,上面还有三个姐姐。大姐早已成家与丈夫帮着父亲处理家务,二姐已经毕业现在正为嫁人的事犯愁,三姐则是还在就读大学的学生。不过重男轻女的父亲却将这个唯一的儿子视为继承家业的掌上明珠。
“早上好,阿坚少爷!”“阿坚少爷,早上好。”
这样的早安问候少年已经听的不厌其烦。他不止一次想着自己要是出生于普通的家庭该有多好。而不是在这个名为“枫峰组”的黑帮家庭中。
“早上好,爸、妈、大姐夫、大姐、二姐、三姐、还有我的小侄子。”
少年洗漱完毕后来到了餐堂,每天早上这样跟家人问好也是他的日常之一。家人太多有时候也是麻烦。
“嗯。”
回应他的只有父亲的简短地一声嗯。这个家里父亲在的场合是不允许其他人多说什么的,哪怕是正常的早上打招呼也只需父亲开口后就可以了。父亲是家中绝对的帝王。
“坐下吧。”
然后少年和其他人一样跪坐在一张矮桌前享用起自己的早餐。
“老爷,差不多该去事务所了。”
父亲身旁穿着西装的壮汉向着正在看报的父亲说到。
“嗯,你去备车。我去换一下衣服。”
“是,老爷。”
说着父亲叠起了手中的报纸放在了一旁站起身来。父亲身边的母亲也跟着站了起来,与父亲一同前往卧室为他更衣。
见父母亲走远后家中的小辈终于敢开口闲聊了起来。
“喂,阿坚。你最近连周末都不呆在家里,去哪里玩了。”
说话的是少年的三姐,还是学生的她还处于喜欢聊他人八卦的年纪。
“我最近拜了一个师匠,在他那里学习怎么使用枪械。当然这件事爸爸他知道。”
“诶,你不是从小就很讨厌这些嘛。怎么会突然学习起怎么用枪了。”
这次说话的则是二姐,她正翻看着时尚杂志。这个家里的女孩注定都是要像大姐一样变成父亲政治上的牺牲品。但一向和父亲还算说的来的二姐对这些不算反感,正学习着要怎么打扮自己才能更快的抓住相亲对象的心嫁出去。
“偶然想了解一下罢了。”
少年端起了味增汤大口的喝了下去。
“想着学习本领是件好事,但阿坚你也不要太辛苦了。”
已经结婚生子的大姐,就像母亲一般关切着少年。几年前父亲将她嫁给了组里他最看重的年轻人,也就是少年现在的姐夫。姐夫现在在家里则是父亲的左膀右臂。
“我知道了,大姐。嗨~我吃好了。那我出门上学了。”
“路上小心哦。”
“我知道,不用像妈一样烦我的!”
说完少年跑去卧室换上了校服,拿起背包跑出了家门。
“以前阿坚这小子上学有那么积极吗?”
大姐身边的姐夫此时问到。
“大姐夫,你还不知道吧。阿坚现在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三姐向着姐夫说到。
“诶,什么时候的事。难道那小鬼还想在我之前偷跑吗?”
听到这里比较震惊的人反倒是还没嫁出去的二姐。
“太夸张了啦,只是阿坚喜欢那个姑娘罢了。每天晚上都在房间里喊着那个姑娘的名字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羽入~羽入~’。”
三姐拙劣地模仿,不禁让二姐觉得肉麻。
“嘛,那小子还在思春期不是。等再大一些估计就不会这样了吧。”
“看来姐夫也是经历过的人啊。难道是对大姐……嘻嘻嘻……”
“嘻你个头,快点吃完饭也去上学啦。”
大姐用筷子敲打了三姐的脑袋。
“早上好,羽入。”
上学的途中少年遇到了师匠家的女儿,与她同班名叫夏羽入的少女。
“啊~麻烦的家伙来了……”
夏羽入近乎绝望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羽入。你好像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那个……叶坚,你能不能别用那么亲近的称呼叫我。”
“诶,不行吗?师匠其他的学生不都这样叫你吗?羽入姐,羽入姐。”
“你搞点清楚好吗,我爸其他学生都是熊孩子。你难道和他们是一个程度的吗?”
“能力水平上确实是。”
“你这个人真是有点不要脸的让人讨厌那。”
说罢夏羽入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两年后……
家里的花瓶砸在了墙上,叶坚正与父亲在家中的客厅里对峙着。那是父亲最喜欢的花瓶可现在他不惜用它来砸自己的唯一的儿子。
“我再问你,你到底换不换学校。你脑子是秀逗了吗?你老子是黑社会,你妈的居然要去当条子!你是想气死我吗?”
“我想当警察怎么了!我已经忍这个家很久了。家里干的这些勾当你倒是说说哪一个是见得了人的!”
“你以为把你养的那么大的钱都是怎么挣来的,现在到觉得家里做的事不光明正大了。你要是那么清高,你可以马上给我滚。老子就当没生过你这个畜生!”
“好!滚就滚!反正这个家我早就不想呆了!”
说罢叶坚走到房间里整理起背包。他的母亲跟着他来到了房间里。
“阿坚,你知道你爸说的是气话。不要这样好嘛,你这样想跟他作对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个女孩子嘛?别傻了好吗?好的女孩那么多,但爱你的家人只有我们啊。”
“妈,我今天这样不为谁。那个老家伙那么多年了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吗?他的眼里只有权利、地盘、钱。我有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你真的要狠下心来跟我们断绝关系吗?”
“嗯,不光是现在。以后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反正他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说罢叶坚拿起背包摔门而出。这是继大姐一家搬走,二姐嫁到其他帮派,三姐毕业独立生活后,第四个离开家的孩子。孤独地母亲伤心地跪坐在房间里哭泣。
“喂,我说你不会要一直寄宿在我家吧。”
夏羽入看着逃难到自己家道场的叶坚这样说到。
“开学后我就搬到学校的宿舍去。这段时间我只能来打扰师匠了,其他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有什么关系羽入,反正我们家也很大。让叶坚借宿一段时间也没有问题。”
“真是的,你爸究竟是干什么的。你考上警校他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说着夏羽入踹了叶坚一脚。
“痛……”
“不许去二楼哦,平时训练场的清洁也交给你了。这样我就考虑让你留下来。”
“羽入,他怎么说也是客人……”
“现在道场的实际管理人可是我诶。如果老爸你要以家主的身份这样说,管理权还是还给你了。以后也不要再交给我了。”
“没事的师匠,既然借宿在这里了。我也做好了帮忙家务的觉悟。”
“你看他也还挺乐意的不是。”
“那就这样吧。”
“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打扰你们了师匠。”
然后这便是叶坚在开始警察的工作前,学校放假时寄宿在夏兰行德家日子的开始。他非常庆幸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来这里找他们麻烦。因为承担了大部分家务,师匠的夏雨也当他是干儿子一样,这为日后他和夏羽入的婚姻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七年后……
叶坚和夏羽入带着刚出生的夏茗和夏洛克开着他们今年新买的那辆黑绿相间的迷你车出院回到家中。
不过此时家中正坐着两位叶坚已经七年没见的客人。夏雨正招待着二人。
“阿坚,你们回来啦。我们等你们好久了。”
“妈……”
然后母亲的身边则是坐着依然还是那副趾高气昂但两鬓已经发白的父亲。叶坚下意识地将视线离开了他,他最不想发生的事看来还是发生了。
“哇!哇!”“哇!”
“怎么了,夏茗、夏洛克,诶……”
夏茗和夏洛克此时不知为何哭泣了起来。第一次当母亲的夏羽入的反应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来帮忙吧,你们两父子就好好地聊一下吧。”
叶坚的母亲见夏羽入一下子照顾不过来两个孩子便主动帮忙。反正父亲夏雨也陪在叶坚和他的父亲身旁,夏羽入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抱着孩子去了楼上给孩子们准备的房间。
“先坐下来吧,叶坚。你父母刚才跟我已经聊了不少了。”
“哼,那么多年不见。连招呼都不会打了吗。”
“为什么还要来干涉我的生活,我们不是没有关系了嘛。”
“叶坚,你也别生气。是我叫你父母来的,那么多年了我想起现在也是个机会了吧。父母和孩子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地不是。”
“他已经不是我的父亲了。”
“我也没有你这种连两个孩子的姓氏都不是跟你的废物儿子。”
“所以说为什么要把他叫来。”
“因为我觉得你的父母也应该很想看到那两个孩子吧,年纪大了总想在自己不行前看一眼自己的孙辈才能安心不是嘛。”
“那看过了就赶紧回去吧。以后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就算会很辛苦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
“是嘛,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就回去了,说到底也只是流血我血液的异姓人。和你姐姐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切~”
“亲家公,你要是这样想就错了哦。你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名字中隐藏的含义吗?”
“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含义。”
“男孩的克字拆开来就算口十儿,也就是叶坚的儿子。而女孩的茗,拆解开来后也含有叶字,另外茗更是茶叶的意思。这可是羽入和叶坚想了很久才想到的名字。叶坚他可从来都没忘你他是你儿子的事,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忘记。所以才会把这些写在名字里。”
“哼,耍这些小聪明。”
叶坚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些,但确实在给夏茗和夏洛克起名字的时候想到了这小私心。他的父亲听到后稍微也有些可以接受了。
之后夏羽入将已经不哭泣地两个孩子抱了下来。看见小夫妻两个幸福地抱着孩子坐在一起,叶坚的父亲像是放心了下来,或许以前真的是自己太强势了从来没有关心过儿子的想法。
“以后两个孩子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好了,可以的话和叶坚带着孩子多来看看我们。”
叶坚的母亲临走前关照着夏羽入。毕竟她可是四个孩子的母亲,比夏羽入这个新人母亲在照顾孩子方面懂得太多。就算是刚才哄孩子的那一会夏羽入也学到了不少知识。
“嗯,谢谢你。阿……不,妈妈。”
这也是夏羽入除了自己已经去世的母亲神谷汐外第一次喊一个人“妈妈”。
“诶。”
看来叶坚的母亲对夏羽入这个儿媳还算是满意。
“要是办案的时候遇到自家的兄弟,还请手下留情了。叶警官。”
“不要把我说的变得跟我是你安插在警方的眼线一样。只要在我的辖区里犯事,我可不管他报上的是哪家的名号。”
“那么看来,我得让这一片的兄弟都多长点心眼了。”
“你自己才是吧,可别在我之前被其他的警察抓走了。要抓也是我来为你戴上手铐。”
“哼,敢来就来吧。”
看着父母坐上黑色轿车远去的身影,叶坚此时的心情就像五味杂陈一般。
“那么……你差不多应该去做饭了吧,叶坚。然后家里以后不许你抽烟了,为了孩子的身体也是,为了我的身体也是,关键还是你自己的身体。”
“真是的,我会戒掉的啦。”
说罢,叶坚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中最后一支香烟。这是他工作后因为应酬才沾染上的坏习惯。
“啊,你还抽!”
“最后一支啦,只是为了庆祝有些事情今天终于结束了。”
“一会不刷干净牙齿,晚上你别想睡床上了。”
“我知道了,真的是最后一支啦。”
害怕父亲翻旧账的叶坚,今天开始终于可以将这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他与夏羽入日后那不算平淡得育儿生活也就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