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叶伸出的手顿时一僵,冷汗瞬间将后背打湿,脱口就该用了‘您’的尊称。
似乎也只有这样,还能稍微表达一点对这男人无比虔诚的敬畏。
时应寒宛如正对蝼蚁般,轻蔑的勾了勾唇。
旋即,眸光一转再次云淡风轻,就好似刚刚那冰冷有血腥的气息从未出现过。
“还不过来?”时应寒向景浅勾了勾手指。
那轻佻浮夸的动作,让景浅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可已经剧烈跳动起来的心脏,却没法一下子放松下来。
刚刚的一幕,景浅作为旁观者,却没有办法完全忽视。
这男人竟然还有更加可怕的一面,连景浅自己都不曾见过。
这样一想,是不是也可以说,这男人自始至终都是在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
即便再生气,也是在她面前时时刻刻克制着情绪?
景浅没头没脑的想着,心中挥之不去是对男人那一份特殊温柔的眷念。
“吃完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景浅将最后一口吃完,舔了舔嘴唇才发现吃的是银耳木瓜粥。
“当然。”
时应寒笑着点头,伸手将她额前的秀发拨开,精致美丽的脸蛋更加完美无瑕。
看着时应寒那充满宠溺的眼神,韩千叶的脸上像是挨了一巴掌,涨的通红。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韩千叶扭头就走,加上腹中饥饿的感觉袭来,心里更加难受。
可埋头走出了别墅,面对幽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盘山公路,韩千叶心下一震。
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要让景浅那么享受!
“该死的,那都是她欠我的!”韩千叶愤怒的想着,但眼下却为时已晚。
景浅已经在那男人的陪同下,一起上车,就这么在她的眼皮底下扬长而去。
景浅本想自己开车去的,毕竟很多事情,不靠自己是不行的。
更何况……
“你感冒药吃了吗。”景浅忽然问道。
或许是刚刚男人的眼神让她有些心软,轻柔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关系。
时应寒笑了笑,“已经感觉好多了。”
“那就是没吃咯。”景浅蹙眉,看向前面开车的小张。
“我说,已经没事了。”时应寒很认真,记忆中药物的苦涩让他眉宇间有着深深的抵触。
景浅却很难理解,都已经知道自己生病了,怎么可以不吃药?
“小张,药在车上吗,那两片给他吃了。”
“少奶奶,时少说他已经好了,我看要不……”深知时应寒脾气的小张有些为难。
“你是医生吗,还是如果传染了,你可以负责。”
又不是毒药,至于连小张都跟着推三阻四?
感冒传染到她身上无所谓,可万一传染上孩子,哪能是小事儿。
景浅认真又生气的看向时应寒,“在我没确认你感冒好之前,你不许接触大宝和二宝。”
说完,景浅又对小张严厉道,“还有你,还有家里所有人,都必须进行消毒,否则都给我待在门外边,不许进到家里去。”
提到孩子,景浅的容忍度几乎为零。
时应寒叹了一声,“把药给我。”
小张照办,心里却愈发觉得自家时少改变了很多。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宁愿这段时间住酒店,都不会吃的。
“我特意买的胶囊药,一次两粒,一点儿都不苦的。”小张特意加了一句。
景浅一愣,满心狐疑的盯着时应寒将药盒接了过去,掰下两粒胶囊。
果然,时应寒把眼睛一闭,吞毒药似的性感的喉结快速蠕动。
“你怕苦?”景浅的嘴角不由就是狠狠一抽。
这么又狠又霸道的男人,竟然怕药片的苦味?
时应寒黑了脸,面无表情的瞬了她一眼,旋即又不自然的将视线移到了窗外。
“想笑就笑吧,别把自己给憋坏了。”
“噗哧!”景浅连忙捂嘴,但嗤笑却依旧从指缝中毫无保留的钻了出来。
“时应寒,你可知是太……”
景浅想说‘可爱’来着,但这男人本质却压根和可爱沾不上边。
那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儿勾上心头,景浅想着想着,也就笑不出来了。
“时应寒,关于韩千叶,你真的没有话对我解释吗。”
景浅将视线移向另一边的窗外,看着那熟悉而又不知和他一起走过多少次的街道上的繁华。
她深爱着身边的男人,珍惜着每一次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
可也是因为这一份在乎,才更让景浅找遍了理由,却又连骗自己一次都做不到。
时应寒沉默着,阴郁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愿意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景浅开口。
直到小张将车缓缓停下,“到了时少,少奶奶。”
时应寒习惯性的伸手为景浅打开车门,却景浅先他一步,将车门推开走了出去。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伤心模样,时应寒不禁哑然失笑。
“时少,少奶奶走远了。”小张准备好了轮椅,在车外等了一会儿,直到景浅消失在远处拐角,才将思绪已经追着她飘远的时应寒拉了回来。
工作室经过大半年的发展,已经初具规模。
越来越多的订单,除了景浅精益求精的口碑,自然也少不了时应寒在业内的影响力。
对于这一点,景浅从来都不否认。
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周浅云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周浅云一身紧致的通勤套装,马尾梳得高高的,妆容精致,眉宇间英姿飒爽,站在人群中目光淡淡一扫,就是一派威严。
“景浅小姐,您来啦。”远远的看见景浅,周浅云似乎又回到了刚来工作室那会儿的样子,天真烂漫的笑着迎了上来。
看到了她,景浅不禁又想起了李悦。
同样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人,结局却天壤之别,景浅心下不免多了些许忧伤。
“您这是怎么了?”见景浅面色不怎么好看,周浅云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于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景浅,周浅云几乎崇拜。
别人看到的或许只有她依靠时应寒上位徒有其表。
而也只有周浅云明白,那数百个日日夜夜,既要忍受内在孕期反应,外要兼顾照顾妈妈,以及时应寒手术,甚至外界各种压力。
景浅对于工作却始终保持着巨大的耐心,一丝不苟的过问,甚至亲自修改客户不满意的设计。
工作室能有今天的成果,景浅的付出无疑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