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应寒的声音传开,那如同帝王般不容被挑衅的威严,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啪嚓一声,似乎有什么被打碎了。
众人本就紧绷的神经,顿时就好似被勒断的琴弦,脑袋里纷纷嘣的一声,皆是被吓了一跳。
景浅寻声看去,就见一名正走进餐厅保姆脚边散落着青瓷花碗的碎片,冒着热气的汤撒了一地。
她穿着凉鞋,暴露在外的脚面皮肤被烫得红了一大片。
而她却好似完全失去痛觉一样,只是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同样看着她的众人。
“你受伤了,快去处理一下抹点药包扎起来,不然会起水泡发炎的。”
景浅连忙拿起餐巾走了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她脚面上的汤汁搽干净,然后扶着她一瘸一拐的外往走。
其他人都看呆了,趾高气昂将她们这些佣人不当人看,甚至认为自己就是皇后、公主作威作福的富家小姐、夫人多得是。
即便不曾亲眼所见,但耳闻也是不缺的。
而这样完全不顾身份,甚至不惜委屈自己怀孕的身体,亲自给保姆擦脚的恐怕也只有景浅一个了。
这哪里有半点能和任性挂上勾?
时应寒也同样有些讶异,但他却更关心景浅的身体,不由横了身旁一名保姆一眼。
感受到时应寒的眼神,那保姆连忙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景浅小姐,还是我来吧。”
“没关系,她被烫的很重,你也一起来帮忙吧。”景浅对走过来的保姆微微一笑,回头却是瞪了时应寒一眼。
保姆那有些颤抖惶恐的语气那么明显,她即便没看见时应寒的眼神,也能猜到时应寒的警告。
看着景浅这好似要和时应寒硬钢到底的样子,两名保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免尴尬。
“景浅小姐,我没事儿的,您身体不方便,还是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去吧。”
那受伤的保姆道,“我就是太粗心大意,干活的时候总是会不小心弄伤自己,抹点药就没事儿了,打碎的碗……我会在工资里扣掉的。”
“说什么傻话,碗打碎了多大点事儿,怎么说你这都算是工伤,我会和财务说的,对你进行相应的赔偿,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看着对方因为歉意而惨白的表情,景浅不好的心情基本也都写在了脸上。
但即便如此,也并不妨碍她这话暖人心扉的能量。
“谢谢景浅小姐,谢谢景浅小姐。”受伤的保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连忙道谢。
其实感动,就是这么一件容易的事儿。
景浅再次回头,深深的向时应寒看了过去。
不可否认,景浅的心并不大,说白了经历了整整八年的磨砺,她和普通人一样,更多的还是小市民心理。
但也因为如此,她那小小的心,才更容易被填满……
帮保姆处理好烫伤,景浅冲了澡就会回房间去了。
她答应了保姆,于是,见时应寒随后走了进来,便对时应寒道,“给保姆赔偿的事儿,是不是找小张就可以了。”
偌大的别墅,工人自是不少的,管理花园的园丁、门卫,甚至泳池都有专门的人管理,而唯独没有管家。
而唯一让景浅觉得能够让时应寒完全放心的人就只有小张了。
不知为何,听景浅这么一说,时应寒解领带的动作忽然就是一顿,并狠狠地蹙了蹙眉。
他回头看向景浅,眸光深邃而又锐利,语气异常严厉,“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自己的位置是什么,景浅嗤笑,被他搂在怀里排解他寂寞与烦恼温顺的宠物猫?
“时应寒,我不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如果不乐意,我自己掏腰包就好了,你没必要用话来挤兑我。”
景浅翻身用力一拉,将自己深深的埋进被子里,只露出头顶那一缕凌乱的长发。
看着她一根筋似的执拗,时应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可气又可笑。
今天已经十号,距离十八号还有一个星期而已。
她就是管家婆最好的人选,为什么要要管家,多此一举。
她明明已经带上了钻戒,怎么就不能让自己理所应当的支配一切。
提醒她摆正自己的位置,又错在了哪里?
时应寒的脑袋,好疼啊!
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回到房间,见景浅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时应寒在她身边躺下。
尽管知道她没睡,但时应寒的动作依旧很轻。
就好像一个不小心,又会将她脆弱的心给刺痛了一般。
同样,景浅的心里也不好受,就像被闷在被子里的空气,每吸一口,肺里就多一次的被灼烧的痛。
时间一点点过去,彼此相继无言,夜变得好似安静的只有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胃里一阵空落落的感觉传来,景浅不自在的动了一下,从被子里钻出了脑袋。
一抬头,床头墙壁上那柔美的水晶灯光下,时应寒那宛如星辰璀璨般的眸子,旋即映入眼帘。
他竟是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一直看着自己吗,景浅心忽然轻轻颤了一下。
蠕了蠕有些干涩的唇,景浅似乎是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粘了胶水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景浅想要倒杯水喝,刚一动,就听时应寒说道,“都让你晚餐多吃一点,怎么现在饿的难受了。”
似乎也因为喉咙缺少水分,他的声音略微沙哑,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开来,愈发的性感迷人。
只是,这毒舌……
“你少自以为是了,我只是可口罢了!”景浅气呼呼道,说完就掀开了被子。
咕咕咕……一阵来自肚子的抗议声响了起来。
尴尬,已经不足以来形容景浅此刻的心情了。
她捂着小腹,恨透自己这不争气的样子,恨恨的就要起身,却被一双大手给紧紧的圈住了腰。
“本来我的饭量就那么大,谁知道今天半夜醒了……”景浅不自在的左右扭动着肩膀。
景浅一动,肩膀就好似被什么给压住了,旋即,时应寒的呼吸就从耳畔给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