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清晨的街道上,有着使人内心平静的安宁。
时隔八年,景浅再次站在景家别墅门前,心态却又是另一幅模样。
“陈伯早啊,这么多年您还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喜欢一早起床对着太阳做深呼吸。”
陈伯是景家的老人了,是看着景浅长大的。
当初景浅母女被赶出景家时,陈伯还多次冒险劝阻景晨。
只是当时景晨心硬如铁,叫嚣着要解雇陈伯,并让陈伯一家老小在这座城市活不下去。
景浅妈妈心有不忍,加上木已成舟,便劝得陈伯放弃。
“大,大小姐!”正闭着眼睛做深呼吸的陈伯,揉了揉浑浊的眼睛,却依旧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就是景浅。
“大小姐,真的是您吗,您终于回来啦!”
多年不见,物是人非,景家的佣人都换了好几批,陈伯都怀疑这辈子都可能再也见不到景浅了。
后来在各种新闻上,他看到了景浅,可每况日下的身体的原因,想去找景浅和景浅见上一面,也是办不到的。
“大小姐,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夫人呢,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陈伯拉着景浅的手,激动的脸声音都开始颤抖。
景浅对他笑了笑,“别这么说陈伯,我和妈妈早就离开了景家,要是您这话被人听见,只怕有人又要不消停了。”
“咳咳!”一串十分刻意的咳嗽声将景浅的话打断。
景浅抬眼一看,不是打扮得体正准备出门的时应茹还能有谁?
当然,时应茹的身边,还有那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景晨。
“呦,这是刮得哪门子的风,把你给吹到这儿来了?”
时应茹皮笑肉不笑,抱着双手,用打量的眼神扫视着景浅,就走了过来。
一大清早就遇见丧门星是什么心情,现在时应茹就是什么心情。
景浅冷冷一笑,没搭理她,转而就将带来的文件递给了景晨。
“是您让我统计的,现在我统计好了,您是现在给现金,还是一起去银行转账?”
景晨接住文件打开来一看,眼皮就是一阵剧烈的抽抽。
陈伯看着好奇,便关心的询问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是心脏不舒服吗,我这就去给您拿药片。”
景晨闻言,圆润的脸蛋都憋成了猪肝色,想要呵斥陈伯,却又找不到理由,只能憋屈冷声道,“陈伯,我没事儿,不用拿药了。”
“噗嗤!”景浅没忍住,直接就给笑了出来。
那脸色难看的,就算没犯心脏病,顾忌这会儿气得心脏负荷也超标了吧!
时应茹转了转眼珠,就觉得那文件有蹊跷。
可不等她要看文件,景程却是将紧紧攥着文件的手一摆,对景浅道,“既然是公事,就去公司说吧!”
说好了是补偿,一谈到钱就变成了公事,这男人的薄凉,还真是……
景浅心头一沉,早已怨恨的无以复加,可面上却是不显,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无所谓,您说去哪儿拿钱,咱就去哪里。”
除了拿钱,景浅觉得和他真没什么好谈的。
旋即一转身,景浅大大咧咧的就拉开了景程轿车的门,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见景程和时应茹都还站在原地,景浅就打开了车窗,把脑袋给探了出来。
“哎?走啊,怎么还不走,不是说去公司拿钱嘛,我是坐公交来的,这会儿正好蹭个顺风车。”
“嘿嘿,大小姐还是这么皮。”陈伯年迈,脸皮早已松弛,可那别具喜感的笑容,却是由心底里蔓延出来的。
时应寒会让景浅挤公交?时应茹嘴角一抽,恶狠狠的瞪陈伯一眼。
景程倒还算沉得住气,拉了一下准备发作想借机教训陈伯的时应茹,就上了车。
车上空间狭小,当然,这也是相对于弥漫在三人之间的火药味浓度做的一个比喻。
毕竟,不说景程,就算是时应茹的虚荣心,也不可能让自己代表身份的座驾很差的。
相对而言,景程年纪更大,更比时应寒要懂得享受。
景浅试了试真皮座椅的手感,眸光一闪,对时应茹问道,“手感真不错,真皮的吧。”
时应茹甩了一下脸,眼角忽的一跳,就见景浅拿出了指甲刀,不由语气就软了三分,“不是,人造革的,你别乱动,小心撕坏了就不好了。”
“哎?我不信。”景浅一笑,就把指甲刀给掰了开来。
将尖锐的指甲锉刀放在时应茹面前晃了晃,景浅嘿嘿一笑。
“不不不,是真皮的,我们景家什么门第,怎么可能用人造革那么低端的东西吗,你乱动,很贵的!”
景浅举起锉刀就往座椅上戳,吓得时应茹连“咱们景家”这几个字都给说了出来。
景程横着冷冽的眸,语气低沉如咆哮,“景浅,你闹够了没!”
“我没闹啊,就是好奇而已,这都不行吗?”景浅微微蹙眉,直面怒火却丝毫不退的气势更有种与景程势均力敌的感觉。
景晨的心头一紧,来不及接着呵斥,却见景浅忽的气势一松,完全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行就算了。”
噗!景晨直接心口一闷,刚刚堆积起来的怒火似是发在了一团棉花上似的,毫无着力感的憋屈,险些被让景晨气得呕出三两老血来!
“哎!老公。”
被自己的女儿耍,景程气不过还想发作,却被时应茹给拉了回来。
时应茹上下打量的景浅,不得不说,今天的景浅和以往景浅的性格当真是大相径庭。
事出反常必有妖,景浅背后有人在教她!
“呵呵,景浅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错嘛。”看着几乎是没脸没皮的景浅,时应茹转了转眼珠试探道。
时应茹和时应寒一起长大,自认为太了解时应寒冷傲的性格,又怎么会想到教景浅这么做的人就是时应寒本人?
而时应寒给景浅交代的其中一条就是,对于时应茹的任何话,都装作没听见。
景浅照做,转脸打开车载酒柜左挑右选,选了一瓶最贵的红酒。
把酒打开,景浅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高脚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有模有样的抿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