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还犹豫着,要不要在此等着英乃可汗的答复,就这样离开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得到草原的支援。
可是秦述扶住她的手臂是那样的坚定,不容后退,长乐便也没有别的动作,任由长乐牵着自己,他们才踏出不过几步,后面的男人便站了起来,长乐嘴角上扬,心想,上勾了。
英乃可汗也是在反复犹豫和思索中决定下来的,本来是不想那么快做下决定的,毕竟草原的兵力并不多,而且一直是精力培养,不舍得将他们作为援军去给别的人国家卖命。
但看着秦述与长乐起身准备离开,他慌了。
尤其是想到将来草原要面临的处境,更加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就想快点想一个万全之策,能保护住草原子民。
想来想去,最终是一拍案板,“公主留步,本汗愿意不要北齐任何土地,无条件支援北齐,直到南楚退兵!”
从王帐回来后,长乐先是将与草原谈下的结盟一事以书信的方式传回金陵,但太子被抓的事,长乐没有说,现在父皇卧病在床,实在不敢刺激父皇了。
而且太子现在必然是安全的,南楚的人不敢轻易对太子怎么样,如果太子有了闪失,北齐不异一切代价,也要与南楚拼个你死我活。
三天之后,长乐收到了从金陵回复的信,永康帝在信中同意了与草原的结盟,并且夸奖长乐做得很不错,又强调此战速战速决,命太子在结束战争之后,提前回宫。
这急切的语气,一看便知是永康帝时日无多了。
秦述同样也看了信,见长乐神色忧伤,本来想安慰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现在与公主还是要保持距离。
有的话,并不是他能说的。
“秦述,”在他要离开时,长乐从背后叫住了他。
秦述回头,十分恭敬,“公主还有何吩咐?”
“上次,上次的事,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长乐道歉,虽然与秦述各自的阵营不同,但他们此刻都是为北齐而战,自己却因为皇兄被抓,就胡乱怀疑。
如果是换作自己被误会,心里也必然是不好受的。
也是经过在王账,与英乃可汗谈判一事,她才知道秦述身上有多少惊喜,这样一个有才华的男子,却不能为东宫所用,真的是一大损失。
但长乐还是会想,如果东宫不能用他,他的存在,对于东宫来说,便是威胁。
但经此一事,她对秦述的杀意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她好像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他。
秦述是意外的,长乐居然跟自己道歉的,在她的世界里,她从来没有错过的,“在下理解公主,当时事发突然,公主出现这种想法也是情理之中。”
“你会怪我吗?”她莫名问了一句,有些不知所云。
但秦述依旧回答,“不会。”
那是假的,那日,那长乐的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她为了太子,轻易就可以处死自己的时候,那种随便就被抛弃的感觉,让他很难过。
可是他没有时间难过,他还要为她解决眼前的难题,为她踏平所有的障碍与凶险。
得到回答的长乐并没有很开心,亦没有再接着问什么。
永康帝在病榻上收到了长乐从边境传来的书信,汇报当下的军情,当知道西部草原愿意和北齐结盟,永康帝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连日来的病情似乎也因为这个好消息得到了缓解,泛黄的纸张沾染着从边境带来的风沙。
摸着那薄薄的一片,就好像能感受到此刻长乐与太子及边境的战士们,是如何为了保卫北齐而血战沙场。
“苦了这群孩子们了。”
正在为帝王盛药汤的高公公听了,立马接上话头,“陛下不必担心,太子与公主吉人自天相,想必是不会出什么事的。陛下您只管好好休养身体,静静等待着太子的好消息吧。”
虽然是些老掉牙的说词,但永康帝听在耳朵里却是十分欣慰,他多想这一切就按高公公说的那样,此战大捷,太子与公主都能平安归来。
“什么!”贺兰肃从将军主座上跳下来,一把拎起跪在地上汇报的士兵,皱起的眉头写满了不可思议,“你说英乃可汗决定出兵支援北齐?!”
那士兵被拎着后襟,不敢动弹,瑟瑟发抖,撞进贺兰肃仅剩一只的眼睛里,那瞳孔是渗人的血色,“小,小的打听到的,消息,消息千真万确……”
贺兰肃一把将人扔在地上,“再去探!”
那士兵如释重负连滚带爬的走出帐篷,两旁坐着沈岸与贺兰灵,两人对视一眼,皆没有说话。贺兰肃无气可出,一拳捶案牍上,上面摆着的茶杯尽数摔碎,惊得沈岸手中茶杯也晃动了下,“此情此景,三皇子就没有一句解释吗?”
当初是东魏的三皇子沈岸主动来游说南楚参与伐齐一事,说两国联合,即能降低兵力的损失,又能给北齐威慑,事成之后,北齐的领土,由南楚与东魏平分。
南楚原来和北齐就结下了梁子,当时是因为有穆川这个北齐战神在,南楚只能处处忍让,做小伏低,现在穆川死了,这确实是个报仇的好机会。
但当时南楚还是有些顾虑的,你可以找同盟国。北齐也可以找,这西部草原便是其中之一的对象,可是当时沈岸是再三保证,说英乃可汗是绝对不会插手此战的。
现在事情超乎了当时的意料,贺兰肃首先便要问罪沈岸。
沈岸在听见消息的一刻,也是有些震惊,不过他的反应没有贺兰肃这样大,“贺兰将军稍安勿躁,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三皇子,南楚这次出兵攻齐,咱们两国先前可是讲好了的,但现在折损的兵力全是我南楚的,你东魏到目前为止,可没有出一兵一卒啊。”一直没有说话的贺兰灵开了口,她扫了眼挂在帘子上的地图,现在的局势,要说最得力的,那就是东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