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说的句句属实,王妃在宴会散后,单独与秦述面谈!”速风跪在地上,言辞恳切,一旁的侧位坐着董书淮和顾烃延。
主位上是李长煊,浓眉硬挺着,手肘放置在桌边,高深莫测的神情下是看不懂的情绪。
速风跟在李长煊身边多年,苏觅从一个火房阿达,脱变成如今陵王宠爱的王妃,明明有人惊人容貌,却故意扮丑,这其中的目的本来就可疑,只是李长煊选择忽略,将这样一个危险人物留在了身边。
今天也是碰巧,速风在院内巡视,就看见苏觅与秦述两人秘密谈话,离得太远,他没有听清,所以只好将一切告诉给李长煊。甚至为了逼殿下认清王妃的真面目,特意挑在董书淮和顾烃延都在的时候。
速风不会说谎,那苏觅与秦述……
顾烃延无所谓耸耸肩,“有什么好稀奇的,兴许是王妃见秦先生容貌与兄长相似,留下人多问了几句呗。”
董书淮却不敢掉以轻心,“如此是最好,就怕那秦先生与王妃早先前就认识,两人接受殿下是别有动机。”
几个你一言我一语,李长煊听得心烦,苏觅有问题,他隐约有所察觉,可是每每在面对她的时候,很多质问都被自动躯散了。
速风见李长煊迟迟不开口,“殿下,那个秦先生底细没有摸清楚,王妃行迹可疑,如果两个是认识的,难以想象他们的目的,而且这秦先生之前多次救过舞阳公主,光这一点,他就不值得殿下相信。”
他们所图的是帝业,争的是江山,这条路必然是血雨腥风。
“殿下…”
“够了!”桌上的杯盖被打翻,茶水溅了一地,三人皆是一惊,李长煊很少发怒,一旦发怒,那必然是触及了底线。
董书淮给速风睇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开口说话,顾烃延也笑着打圆场,“殿下干嘛发这么大的火气呢,速风也是一片忠心,见到王妃有可疑的行迹,立马就汇报过来,何错之有呀?”他耍了下袖子,下去将速风扶了起来,可是速风脾气倔,不肯起。
李长煊看了眼,心情已经烦躁到了极点,“本王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滚!”
明明是为殿下着想,怕他被美色迷惑,误了江山。果然是忠言逆耳,速风也是豁出去了,自己站了起来,礼也不行了,直接冲出门外。
董书淮和顾烃延也是不知所措,他们知道,速风是陵王的心腹,出生入死多年,早已经不是简单的上下属关系。
速风的话必然是没有问题的,那么有问题的就一定是王妃和秦述。可是陵王视妻如命,对待秦述也是礼遇有加,两边都是自己的心头肉,换作是旁人,也不一定会快速绝断。
李长煊深吸一口气,酝酿片刻,手撑着额头,一脸疲惫,“本王乏了,你们也先回去吧。”
顾烃延与董书淮此时倒十分有默契,都不在说话,小步退了出去,留给李长煊安静思考的空间。
“你说陵王妃也曾经被剔骨换皮?”红蓼一口水直接喷在宋林的脸上,十分错愕,“不不不,这绝不可能!”他放水杯,十分笃定,“当今大陆会这个方法的不出三人,其中一人已然仙去,另外一人不在中原,而我只给你做过。”
剔骨换皮那是何等风险,需要本体承受巨大的痛苦,穆川是先天条件优秀,拥有强大的意志力才会挺过来,但陵王妃是一个女子,她怎么经受得起?
红蓼对自己的判断十分有信心,“你是听谁说的,谁人敢这般妄言?”说完悠哉悠哉地拿起水杯。
秦述抿了抿嘴唇,想起今天下午,苏觅那双灰色瞳孔,死气沉沉中又不失一股坚韧的求生欲望,“她自己说的,而且她认出了我的真实身份。”
“噗!”又是一口水喷出来,刚刚将脸擦干净的宋林再次惨遭湿身。
这显然不能用错愕来形容了,红蓼冲过来,双手摁住秦述的肩膀,“她认出你了?她自己亲口告诉你的?!”剧烈的摇晃让秦述有些不适,但他依旧点了点头,“不错,她一眼就看出我了。”
红蓼惊了。
喃喃自语,“难道是他?”
宋林一边擦脸一边问,十分无辜,“谁啊?”
“这世上,能够办到这件事的,除了我,就是鬼没。”
“鬼没?”秦述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之时却想不起来了,红蓼继续道,“不错,我与他也算是同窗好友,那个时侯一起拜入医门座下,因为与他兴趣相投,经常神龙出首不见尾,于是师父便将我二人唤为‘神出鬼没’。”
宋林听得入神,“所以你是‘神出’?”
“不错。”红蓼敛下双眼,黑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双眼,藏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情绪,秦述没有多问,直接换了个话题,“陵王妃虽然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但是很奇怪,她并没有以此要挟我,反而是问我接近陵王是什么目的,可是她分明是阿兮安插在陵王身边的细作。”
宋林不明白秦述这话的意思,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他也一时消化不了,而红蓼很快反应过来,“八成是心和人都已经在陵王那了,不过她既然跟你坦白自己的事,应该不会对我们有所阻碍,如果她有心要为舞阳公主办事,此刻禁卫军早已经来到这院门口了。”
是的,从秦述回来,已经是一刻钟的时间了,但这期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长乐也没有过来兴师问罪,他是穆川的事依旧是个秘密。
虽然这个秘密,又多了一个人知道。
宋林听不懂这些,十分粗鲁地问,“需要我做点什么,要不要把这陵王妃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言而喻。
但秦述和红蓼同时翻了个白眼,异口同声,“不需要!”
“陵王妃不管过去是什么身份,她现在是陵王的正妻,也是迁入皇家宗族的,杀了她,指不定有多少麻烦。再者,她既然能有那样的经历,说不定也是位高手。”
秦述赞同红蓼的分析,决定以静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