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秦述桌子下的手渐渐收紧，而坐在李长煊旁边的苏觅也察觉到秦述的这个反应，更是在心中认定秦述就是穆川的事实。
李长煊继续道，“本王也不知道舞阳公主与穆川是多大的仇，非要置他于死地，但当时本王想娶王妃之心甚切，二话不说便同意了这个交易，也是这样，才如愿娶到王妃。”说完他握起苏觅的手，感慨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苏觅心中有些动容，他们都是被舞阳公主利用的棋子，李长煊是，她也是。
秦述早已经猜到那份所谓的供词和指证是长乐一手捏造，但当自己亲耳听到真相，还是有一些接受不了的难过，纵然是报应，也让他痛得不能呼吸。
过去总是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长乐有多么的恨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似是在感叹陵王的决定是多么的坚定，其实是借此缓解自己内心的沉重，拿起桌案上的水杯，一口饮下大半，喝了下去时，才发现是烈酒。
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感觉自己的肺腑都要被咳嗽出来了，慌忙拿到手帕悟住口腔，一阵咳嗽之后，擦了擦嘴，然后将刺目腥红遮于手帕，再藏于袖口之中。
“这酒名为女儿醉，听说有养胃的功效，先生觉得怎么样？”
方才秦述是喝得太急，才会有这样不良的反应，但很明显李长煊并没有看出来，他自己喝着觉得这酒十分的甘甜，是上等酒水了。
秦述只好附和点头，正要说话，一旁的苏觅将一杯清水递了上来，“先生方才咳嗽不止，还是喝口水清水润润吧，不管是什么酒，总归是有几分烈性的。”
敢在众人面前直接扫陵王的面子的，这陵王妃可算是第一人了。
但李长煊却不恼，反而十分听话，恍然大悟一般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是本王糊涂了，来人啊，将秦先生桌子上的酒辙下去！”
秦述感激苏觅为自己解围，如果今天李长煊执意要喝酒，他还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毕竟男人的饭桌上，酒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相较于从前，今日有了王妃的加入，席间也是消停了许多，主角是秦述，大家也自然是围着秦述说话，今日也是没有谈论国事，不过是些寻常的家长里短。
顾烃延难得心情好了些，举杯向秦述，为先前自己的话道歉，秦述以茶代酒，两人也算是握手言好了。
苏觅眼见今天的宴会是打探不出什么了，但又不好提前离席，只能随便聊两句。她一直在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告诉公主。
如果公主知道了穆川还活着，而且改头换面成了秦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而且这秦述是打着什么目的，是要复仇吗？
方才李长煊告诉了他当年公主冤枉他的真相，他如此淡定的面目下又是掀起了怎么样的腥风血雨？他那样爱的女人居然用尽手段置他于死地，这是怎么样的心情？
他要怎么样对付公主，他加入陵王的阵营，是不是就是为了复仇？
还有，是谁救了他，他的面目又是被谁替换掉的呢？这一切的一切，背后又是在计划着什么？
她心中有些不安，但这种不安在李长煊握住自己的手时，全部都消失不见，他就像是一支镇定剂一样，消散了她所有的无助与焦虑。
在这样的温柔里，她渐渐忘记了自己来李长煊身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然而每当这个时候，体内的那颗药丸都会提醒自己，她不应该迷恋，不应该有任何的仁慈。
宴席散后，秦述准备直接回未央宫，如果出来太久，回去势必又会被长乐一顿盘问。昨晚发生的事情，长乐看似没有在意，但或许早已经在暗中盘算着怎样悄无声息的杀死自己。
心里正想着，拒绝了李长煊送自己回府的邀请，选择一个人回去，今天过来陵王府，也是他一个人过来的。红蓼去跟进解药的归档，以及整理一些药材的记录。宋林则去监督新宅的建造，想早日搬离未央宫。
目前他的身边除了红蓼和宋林，也没有可靠的人了。
正走到门口，突然出来的苏觅挡住了他的去路，“秦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明显不是商量的语气，秦述打量着眼前的神情，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两人走到一处无人的后院，苏觅开门见山，“你不是秦述。”
秦述应对自如，“在下不是秦述，那能是谁，死去的穆川吗？”
苏觅着实一怔，没有想到他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怀疑更甚，“你就是穆川，你骗得了别人，但你骗不了我。”
“一样的削骨去皮，一样的痛苦，我跟你一样，我也经历过，但是我也认出被替换过来的容貌。”
秦述一震，再看向苏觅，眼神之中是不可思议，一样的痛苦？
“你？”
能说到这个份上，秦述知道自己骗不了眼前这个女子。
但她是长乐的人，是不是代表着，很快长乐也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绝对不可以！
他的眼神在四周飞快的捕捉身边可以上手的武器，但苏觅的反应也很快，“你没有内力，你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但你放心，只要你不伤害李长煊和公主，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也包括公主。”
她的话秦述是半信半疑，可是现在他处于下风，无论对方说什么，他不相信又能如何？
“你说你也经历过，那你曾经是谁？”
这是关于苏觅不为人知的过去，她并不想提起，“你不必知道，我今天来，我只是想确定你回来是想做什么？”
“然后呢，如果我要复仇，或者对李长煊不利，你会杀了我？”
这个反问让苏觅无从回答，坦白来讲，穆川的回来，她除了震惊就是庆幸，同为女子，她能感受到长乐对穆川的感情。
绝对不止是恨那么简单。
既然这样，为何不重新开始呢？
现在她知道了这件事情，选择不告诉长乐的原因，除了一些私心，更多的是让穆川用新的身份去跟长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