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长乐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施展自己的武功,从高台落于地面,四周的人已经沸腾了。
百姓之中议论纷纷,“这是舞阳公主吗,她,她居然会武功!”
李长煊是早已经知晓的,所以并不惊讶,而且看永康帝的样子,好像也是早就知道了。沈岸坐不住了,他缓缓站了起来,目测高台至地面的距离,这样轻功,已经可以说是厉害的水平。原来以为,这个李长乐不过是个空有容貌的女子而已,现在看来,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李长琰只是摔倒,并没有受伤,长乐却是一脚将那东魏护卫手中的木剑踢飞,“大胆,你敢伤害太子不成!”
那护卫并不怕长乐,他背后有沈岸为自己撑腰,“公主,这是比试,只分输赢,不分身份。”
上了这个台子,谁管你是太子还是什么。
长乐哑口无言,李长琰一手捂住胸口,另一手抬起,将长乐护在身后。
沈岸亦站了起来,他上前两步,双手撑在护栏上,目光沉沉,“公主殿下不必担心,本王的属下是不会伤害未来的大舅子的。”
长乐气得更甚,可是眼前的情形就是如此,在无数北齐子民的面前,北齐的阵法没有胜过东魏,连太子是输了。
沈岸说话却是咄咄逼人,“敢问北齐陛下,在座的诸位,还有谁来在阵法上胜我东魏?”
“沈岸,本公主就来会一会你!”
“阿兮!”李长琰拉住长乐,“你根本不懂阵法,退下!”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东魏人在我北齐的都城上张狂吗?”
原本来参赛的人都被东魏一一打败,军心四散,如果此时再没有人站出来,天下岂不是默认北齐无能?
沈岸听了这话,从护栏一跃而下,稍展轻功便落于长乐面前,“公主也懂兵法吗?”
长乐只觉得沈岸欺人太甚,“与你何干?”
“怎能与我无关,公主若真想上台与之一试,那本王奉陪到底。”说着命令属下退下。但长乐根本不会阵法,更别说比试了。
永康帝不能看着长乐左右为难,下令在场的人,谁有代替公主出战,即刻赏黄金万两,加官司进爵。
然而四坐的公子贵族没有人民敢出列,沈岸大笑三声,“难道北齐人居然无人敢战吗?”
“在下愿代公主出战。”
众人惶然,只听一声清脆的男音自人群中传出,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是何发出的声音,前面的百姓自两边开道,一身白衣的秦述走了出来。
大雪初融,他还穿着寒冷的衣袍,肩上披着灰色大氅,黑色的长靴踩着地上,看起来瘦弱无比的书生,在这一刻,像救赎万民的菩萨。
长乐闻声回头,秦述便缓缓走了出来,他的目光很清冷,好似自己面临的不是一场比试,而是游园赏花一般。
长乐以为秦述只是为了救自己,怕她在这里难堪,所以才出面顶替的。可是秦述哪里会懂阵法,他是医学世家,除了钻研医书,恐怕连兵书都没有碰过。
长乐不想他掺和起来,虽然秦述曾经对沈岸有救命之恩,但此事非同小可,长乐三两步走了过来,扯住秦述的衣袖,“放心,这件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你下去吧。”她递给秦述一个鼓励的眼神,秦述却不着痕迹的从长乐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反问长乐,“公主信不过我吗?”
“并非信不过,而是东魏有备而来,连太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你……”
后面的话,不说两人也都十分清楚。
可是既然秦述站在了这里,又怎么会无端下去,他微微一笑,“公主,不如就让我试一试吧,输了顶多只是被说几句不自量力,但是如果赢了,就代表北齐并非没有能人。这下面的百姓都看着,公主都不想赌一赌吗?”
赌?
长乐还是有些犹豫,秦述沉下眼,侧身在长乐耳边小声道,“眼前已经这样,不如破釜沉舟赌一把,兴许还有扳回一局的可能。”
这话极大鼓动了长乐,是了,还能有什么比这更槽糕的呢?
长乐思索之后,同意秦述上场与沈岸较量,比试之前,叮嘱秦述小心应对。
交代完这一切,长乐转身对着沈岸说,“本公主让秦述代我出战,三皇子可有异意?”沈岸自然没有意见,但是秦述多次与自己做对,出手相帮长乐,已经让他有些不悦。如果这个人不是曾经救过自己,他是不会放任他继续阻碍自己的。
沈岸还算克制,十分礼貌,“秦公子不必为了公主逞能,这对阵也是代表国家出战的,输了属实难看呐。”
秦述却不听沈岸之言,直接向永康帝请命,申请自己参加比试,永康帝见秦述目光坚定,心里也有底气,“好,朕允了。”
李长琰被长乐扶着回到座位,李长煊看着台下秦述,颇有些兴趣,“此人是谁?”
一旁的下属回道,“这是秦氏药庄的独子秦述。”
李长煊不以为然,“他也懂兵法?”
下属回答不知,李长煊本来无意看下去,现在北齐明显处于下风,现在又来了一个自取其辱的家伙。
但下刻,秦述指挥一百军士排好阵法,拱手朝沈岸道,“请三皇子赐教。”
方才在台下的时候,他已经将沈岸的阵法吃透,沈岸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些,实战次数并不多,阵法上多是按照先辈们的兵书按部就班。
他在前世已经历经了沙战,见过无数的阵法,区区百人小阵,根本不足道也。
沈岸最开始是有些轻视的,但看秦述如此认真,也上了心,两方对峙,秦述将阵法分为了三组,手中拿着长旗指示,军士们看着旗子的方向便能懂得如何行动。
这一般是两军交战时,指挥使的任务,没有想到秦述居然也会。
当众人看见他拿出小旗子时,只是一愣,突然觉得这场比试有些看头了。
沈岸还是对秦述的作派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