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下与公主之间绝无可能。”
室内寂静无声,帝王并不诧异,执手一杯香茶,轻呷一口,又放回桌边。好像在思量着他为什么要拒绝。
“是因为身体原因吗,如果是因为这个……”
秦述站了起来,从软垫上退后几步,跪在了地上,“并非是因为身体,倘若在下心仪公主,在陛下提出尚公主时,一定会立即谢恩。如此不仅能为陛下解决东魏之困,又能娶得佳人。但在下对公主并不此心,在下在儿时便订下一桩婚约,此女名为冰雁,公主也见过的。在下之所以次次帮助公主,就是想让她产生误会,知难而退。在下自知身体不久于世,不想耽误她,二难之间才选择了利用公主。”
也是电光石火的瞬间,他想起了冰雁,他与冰雁的事情,只要永康帝去查,一定是查得到的。有一个准未婚妻,自己又对公主多次搭救,旁人定会因为他移情别恋,爱上了公主。
但也有可能是为了让未婚妻放弃自己,才会故意与公主接近距离。
这个目前看来,最为有力的解释。
秦述跪在行上,等待着帝王的裁决。
虽然利用公主也是不应该,但他多次救长乐脱离险境,功大过于,陛下也不会怎么样。这样一来,他与长乐也是撇清了关系。
永康帝一时无法判断他说得是真是假,手指敲击着桌面,轻声道,“起身吧。”
“罢了罢了,原是朕想多了,坐吧。”
这话的意思算是此事就翻篇了,但秦述依旧不敢大意,又听永康帝道,“方才对弈,你是步步为营,似是懂一点兵法,莫非以前研究过这方面?”
对奕之前,秦述也想过,要不要用常规的走法来,这样才不会暴露自己从前的下棋习惯。但又觉得太过掩饰反而会让帝王疑心,还不如保留一些原本的东西,毕竟这世界不止穆川一个人会这样,旁人会同样的走法也没什么。
秦述点头道,“在下确实研究过一些兵法,这棋盘上的子就像战场上的两国军士,棋局如战场,自然需知己知彼,步步为营,方能胜出。”
“只是在下从小身体不好,不怕陛下见笑,在下少时也有过从军报国的想法。”
对于一个身体孱弱的人来说,根本无法拿起兵器,就更谈上战场,所以也只能读几本兵书,以此来安慰自己。
永康帝却是摆了摆手,不同意秦述的说法,“谁说书生不能上战场,谢国公谢谦也是一介白脸书生,但每每与敌开战时,他亦能战前指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以一人之力,可敌百万雄师。”
多年前,那时的北齐还没有强大起来,西方各国,意图合纵攻齐,瓜分北齐。此时,就是谢谦,以一人之力,深入敌营,三寸不烂之舌,将敌军联盟瓦解。
北齐不战而胜。
秦述对此事也是略知一二,后来的北齐日渐强大,西方诸国不敢轻易来犯,谢谦也稳定朝中无老,且独女也是女中豪杰,如果嫁给了当朝太子,但英明有武,胜过不知多少男子。
永康帝看着眼前的男子,“三日后,是北齐的阅兵操练,到时会有很多擅长兵法的人在此切磋,你若是还有儿时的雄心,可以去参加。”
这是明显在拉拢他,秦述已经察觉到帝王对自己的重视了,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没有拒绝,答应了应邀参加。
阅兵操练自来是国之大事,是校验国家的军力,也是借此平台从中调选有能力的人为国效力。而且这样的场合,帝王与百官都在场,秦述清楚,这不是简单的操练,这是帝王在试探自己的能力。
秦述原本是在些犹豫的,但在此之前,师父轩辕绝传来的密报是要他引起李长煊的注意,然而加入其阵营。
而阅兵操练便是最好的时机。
他虽然不能再抗起大刀长剑,但也能在百军之中,指挥战略,某种意义上,也是不付自己曾经的热血了。
“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从三军之中各挑出最精锐的一万铁骑,他们穿着北齐最坚锐的盔甲,拿着最锋利的兵器,等待着御台上的帝王检阅。
武门大开,三军入内,两旁的高台上,是文武百官与贵族子弟,长乐今日也来了,她的身子也已经好了大半,生产过后,她瘦了很多,削尖的下巴,藏着白色的围脖中,显得格外娇小。
各支军队一一从高台大道上走过,阵势高昂,永康帝十分欣慰,“北齐的战士们!”
“属下在!”整齐发一的声音,几乎震耳欲聋。
沈岸无所谓的挑挑眉,“虚张声势。”
他的声音不小,一旁的李长琰听见了,直接一个眼神剃过去,“三皇子,你好自为之。”
沈岸不在说话,这阅兵仪式不就是给这些外臣们看的吗,是在证明北齐不怕打战,真要打起来,对方也是讨不了好。
这个沈岸自然是明白的,但是空有军士力量又有什么用呢,没有优秀的指挥者,他们这些战士也只是一盘散沙而已。
阅兵结束后,便进入下一个环节,在百米之外有一处战鼔,在场的人,皆可选择一只百人阵法,双方对阵,谁能赢到最后,谁就能加官进爵。
往年参加的人都是一些军中的后备军士,今年永康帝颁发了招贤令,有不少人报名,今日便要一睹这些人的风采。
战鼓一敲,第一组上场的人是来自军方的后备军师,两人各自挑选一支百人阵对,先是一攻一守,阵法变化玄妙,高台之上,不时有贺彩之声。
沈岸观看许久,他早年也是熟读兵法,自然也懂这阵法中的技巧。
两个回合下来,一方的阵已经被破,自请认输下台,后面又接着上来几人,纷纷被那人打败。
永康帝十分高兴,不由也对那连胜四场的人刮目相看,“北齐能人倍出,不错不错,甚好!”
“这人要是在东魏,不过是个杂役而已,北齐的能人就是这个水平吗?”
沈岸喝着茶,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