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蓼在一旁都快看呆了，这落英缤纷的招式让人眼花缭乱，眨眼之间，仿佛有好多个秦述在舞剑。
一阵风吹过，剑气穿发而过，红蓼愣在原地。
舞闭，红蓼本想抬手鼓掌，不远处却有人早先于他，那掌声一声接着一声，一起响起的，还有来人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红蓼暗道不妙，这处山坡本是极为隐秘之处，药庄里的人很少有人知道此处，是什么人，居然敢尾随至此？
秦述从小没有习武，今天的事绝对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正要转身之时，秦述已经先看见来人，眼神露出惊诧，“太子殿下？”
来人正是李长琰，他一边鼓掌喝彩，一边走近两人。脚底还带着从山底走上来的泥土，混合着青草泥土的气息，带来清新的味道。
红蓼听秦述如此称呼，心中已然明白，他们先前是看着李长琰下山的。怎么又突然回来了？莫不是故意在此处等着他们，难道李长琰已经看出他们有问题了？红蓼十分警惕，与秦述并肩而立。
以着北齐国度的礼仪尊卑，他弯腰行了礼，十分自然，“原来是太子殿下驾到，小人有失远迎，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行礼着，手臂轻碰了下秦述，提醒他回神。
秦述也连忙见礼，将剑收了起来，“草民秦述，见过太子殿下。”他的声音轻而弱，明显中气不足，听起来也并不像是装的。
李长琰想起刚刚看见的一幕，那招式他见过的，是穆川经常舞的一套剑法，偶尔他们谈论政务累了，穆川便会舞上那么一段，活动筋骨。
久而久之，在耳濡目染之中，他便记下了。
秦述？他居然就是秦述？
长乐的救命恩人。
这个秦述是何许人也，他居然也会那套剑法，他与穆川有什么渊源吗？
其实李长琰在知道长乐是受秦述所救之时，就有这个疑问，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凭什么要救长乐。
“二位免礼。”李长琰细细打量着秦述，想在他身上找到一些自己熟悉的痕迹，可是好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破绽。
秦述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草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李长琰摇头，一旁的红蓼倒是笑了，打趣道，“莫不是太子殿下也觉得秦公子相貌俊秀，看痴了去？”
“非也非也，只是观公子方才舞的剑法，与一位故人颇为相似。”他的眼神流露出伤感，语气也低沉下来。
秦述接上话，“此剑法乃是轩辕老将军所创，名为落花流水，是作为学武的入门剑法，任何人都能轻松驾驭。”
红蓼一听，立马有了对策，“原来是轩辕老将军所创，怪不得太子殿下觉得眼熟呢，这本是你们北齐的剑法嘛，想来并不新奇。”
两人一唱一合，将一切的相关都推辞的干干净净。
还好不是穆川自己独创的剑法，否则这就说不清了，这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原来如此。”李长琰有些失望，方才升起的那么一点猜测与欣喜瞬间烟消云散，穆川师出轩辕门，他的剑法自然也是出自轩辕老将军。
轩辕老将军的弟子数不胜数，加上他老人家在外开过武堂，这套剑法就这样被流传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李长琰叹了一声，眉宇之间有化不开的悲痛。
“只是见公子刚刚所舞的剑法，与那位故人实在太像，便不禁多打听了几句，还请秦公子不要见怪。”
秦述本想说不打紧，红蓼却是一脸好奇，“小人斗胆问一句，不知是那位故人让太子殿下如此牵肠挂肚？”
牵肠挂肚？
秦述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李长琰也有同样的感觉，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回答道，“说来二位或许略有耳闻，此人便是穆川。”
“哦——”红蓼语气加重，十分了然，“那不就是舞阳公主的前任附马嘛，听说他背叛了北齐，此等小人，太子还想着他做什么？”
秦述实在有些佩服红蓼的演技，但碍于自己的处境，也不好出面制止，只能在一旁听着。
红蓼如此态度，让李长琰有些不悦。
他在庄子上时，长乐告诉过他，时常一身红衣，女音男身的人是秦述的贴身医师，医术十分高明。
“此话差矣，穆川他绝对不会背叛北齐，那件案子也另有隐情，只是涉及到我朝机密，不便向二位透露。”
“红蓼先生远离朝堂，是性情中人，言语之间有得罪之处，请太子殿下不要与之计较。”秦述道。
这话抢在了红蓼的前面，红蓼只好不在开口。
李长琰之前就想当面与秦述见上一面。好好感谢一番。
如今在这里碰上了，李长琰从自己腰间掏出一块玉佩，双手递给秦述，态度十分诚恳，“秦公子仁义之心，救阿兮也等于是救了我，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此乃我的贴身之物，今日赠予公子，日后若有用得上我李长琰的地方，公子便拿玉佩来东宫。”
这玉佩上精雕细琢的是一只玉龙，色泽晶莹，是当年永康帝立为太子时，先帝赐给永康帝的。同样的情况下，李长琰立太子时，永康帝也将此物赐给了他。
他一直贴身佩戴，从来没有离身。
秦述怔了怔，没有接，“此玉一看便知十分贵重，恕草民不能接受。”
这样的东西，他怎么敢接受，而且他救长乐，也是出于私情，并不需要李长琰的任何感谢。
李长琰见秦述不收，有些为难，“你救了阿兮，我这个兄长总要为她做些什么吧，而且往后好长一段时间，她还要在这里唠扰你们。”
“太子殿下，想必公主将事情都全盘交代清楚了吧，”红蓼不想两人僵持，打断了他们，“我们公子救舞阳公主，那也是为了试药，双方是各取所需而已。”
此事长乐确实也说了，但除了每天一碗难以下肚的药，她没有任何不适。
而且身体也慢慢变好了，腹中孩子也十分健全，这一切都是秦述的功劳。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救长乐，就不会有现在了。
红蓼继续道，“所以这感谢也就不必了，再者我们公子避世，此事过后，过北齐朝廷不会有任何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