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筠从小听巫族长老们提及,这秦氏药庄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医药门派,各国皆有门生,几十年前,资产及影响力主要集中在魏国,后来门中弟子有北齐人,随慢慢扩大到领域,秦氏药庄在江湖上的地位极高,各大势力最不敢得罪的就是秦家的人。包括皇权贵族,也要礼让三分。毕竟说不到哪一天就有要求人家的时候。
可是长乐已经把人给得罪了,听完绿筠的话,长乐心里肠子都悔青了,那日举止如此野蛮粗鲁,硬要将秦家小公子的斗笠摘下来,还险些与他的护卫动起手,现在想起来,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道路是曲折的,却还是要有一颗勇往直前的心,“秦家既然是医药世家,怎么着也有悬壶济世的仁者之心吧,他们总不会见死不救吧。”飞遥对秦氏一族的了解还有些浅薄,大胆猜测着。
绿筠却是摇摇头,直接否定了,“别忘了,秦家既能救人,也能杀人。”用药用毒,都是世间之最。
长乐已经能预料到求药一事不会就如此顺利,“难道这世间除了雪凝丹就没有别的药可以有此功效了吗?”
“在绿筠的涉猎范围内,暂且是没有了。”
绿筠虽然不是专业学医的,但在医学方面的知识非常近乎全面,宫中的太医很少有能与她一较高下的。
见长乐一脸担忧,绿筠主动请命,“公主若是信得过,绿筠愿意代公主去一躺秦岭山,为公主取药。”
飞遥嘟嚷着,“本来这药就是秦家的宝贝,咱们公主之前还跟那秦家的小公子结下过梁子,恐怕是更不好要了。”
绿筠听完非常疑惑,公主什么时候见过那秦家小公子?
飞遥便把之前在华山的事原原本本讲给了绿筠听,绿筠听了,暗暗叹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小时候听长老们谈论过这个小公子,作为秦家的独子,从小体弱,又是家族唯一的希望,这小公子娇气非常,生人勿近,脾气怪得很。
没想到长乐去了华山一躺,还遇上了他。
长乐本来也有些担心,但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这雪凝丹,不管怎么样都要一试,“我亲自登门道歉如何?”
雪凝丹是秦家的家宝,求药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的诚意,她登门赔礼道歉,希望能换得原谅的机会。
但绿筠却觉得不妥,“公主如此胎象不稳,秦岭山路途遥远,公主不易奔波。”
这倒也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只能听绿筠的,先让她去探一探虚实。
“礼成,送入洞房!”唢呐声起,偌大的喜堂突然变得拥挤起来,他们故意将新郎往新娘身上推,欢笑声起伏着,满室的热闹。
苏觅被喜娘小心扶住,头上虽然顶着厚重的喜冠,还有一张红盖头,金线丝的流苏一走一晃,她低着头,只能看着自己的红脚尖。
她的双手本来是交叠相握在腰间,关于进门前的仪态学了将近半月,现在她顶着宗室小姐的名头,苏觅这个句子也不再是无名无根的了。
一双温热的手突然拂上她的,她心一颤,抬头只看见一目的红色,她忘记自己还盖着喜帕,只是那手宽大的手掌贴着她,让她瞬间安心下来。
一旁有人打趣,“陵王殿下这便等不及了,就要把我们这些兄弟们晾在这里吗?”
“可不是吗,这还没到晚上呢。”
紧接着是众人的哄笑,李长煊握住苏觅的手,这才发现她手如此之凉,想到她是天不亮就起来折腾,顿时有些心疼。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陵王府从未如此热闹过,他朝着方才说话的男子道,“待本王将王妃送入房间,再来陪你们喝个够。”
说完又帖近苏觅,小声道了句,“扶着我,我抱你进去。”
苏觅没有听清,不知是该摇头还是摆头,而下一刻,她脚尖离地,整个身子靠在了李长煊的身上,耳边是众人的笑声。
不知是不是喜帖太闷了,她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厉害,这喜冠实在太重,从前哪里戴过这些,还有这嫁衣,好看是好看,穿在身上却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李长煊这一抱,倒省了她许多事,陵王府本来就是大,她这走回去肯定要累个半死,虽是练武之人,但却不会受这些罪。
穿过回廊,他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呼吸均匀,苏觅靠在他的身上,忍不住问了句,“重吗?”
李长煊却只是低笑一声,没有回答。
终于到了喜房,门外的丫头们见是陵王亲自抱着王妃,顿时明白这王妃在殿下心中之重,丝毫不敢怠慢,立马开门让李长煊进去,忙前忙后。
李长煊走到床沿前,回身对着屋内傻愣的两个丫环道,“你们先退下。”
两丫环对视一眼,娇羞一笑,立马退下关好门。
想不到陵王殿下还是心急的人呢。
听到李长煊让丫环们出去,苏觅这心跳就加快了,她从前不是这样沉不住性子的人,现在是怎么了。
脑袋里晕着,然后自己身体落入软绵的喜床上,她刚想坐起身子,身体又受到重力的压迫,李长煊欺压而上,呼吸喘喘。
不会是要现在洞房吧?
苏觅心跳更快,想推脱一下,提醒李长煊外面还有宾客等着他,但嘴巴张了张,怎么也开不了口。
紧张,十分紧张。
“重吗?”
嗯?苏觅对李长煊的话有些疑惑,隔着红盖头,她清晰地听见李长煊的解释,“你方才问我重不重。”
那并不是在问他的身体重量啊。
苏觅想解释,下一刻喜帕被掀开,他的脸几乎贴近,苏觅傻了,眼睛眨了眨,脑海里反复播放着宫教的嬷嬷让她如何服侍夫君。
两人四目相对,几秒后,李长煊又凑近一分,苏觅慌了,用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了半开,然后将喜帖重新盖上,小声道,“殿下不可,嬷嬷说了,不到洞房时刻,不可随便掀盖头,是不吉利的。”
她挺直着背,声音细小,盖头下一张小脸通红。
李长煊也怔了半会儿,他原本是想着将她送到房间就去陪客人喝酒,没想到忍不住将盖头扯了下来,甚至想更进一步的发展。
怪自己的控制力太差,也怪眼前景色太过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