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已定,,请公主交出传位令。”
“你后悔吗?”
“从未。”
血沙沾染着素袍,银枪刺穿盔甲,皇兄的鲜血四溅。灰蒙蒙的天,分不清是灰尘还是雾霾,她的身体在下坠,心口狂跳不止。
不要!
不要跳!
“不要!”身体的急速下坠让她恐惧,她用力一踢,急促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穆川放大的脸,他半倚在床的外侧,打扰的瞧着她,“阿兮,你怎么了。”
他伸手摸了摸长乐浸湿的额头,“做恶梦了吗?”
又回到那个画面了。
那些记忆再一次涌入脑海,她的父皇她的皇兄。
也许是长乐的眼神太过狠厉,穆川有些无措。在睡梦中的长乐是那样的不安,甚至可怜。他有好几次想叫醒她,可是他不敢。
他或者知道那个梦是怎么样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内心的抗拒太过明显,她用力拿开穆川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滚。”
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音节,她吐露得干脆。
眼神中的厌烦更是不加掩饰,穆川狼狈的收回手,嘴唇动了又动,犹豫着说,“阿兮,别这样,你同我好好说话,你这样让我好害怕。”
不顾长乐的抗拒,他斜下身子,一只手从长乐腰上环住,将她牢牢地锁在怀中。
长乐挣扎了两下便没有再动了,认命地叹了一声。
她觉得可笑,两个虚伪的人努力扮演着对方不知道的角色,自欺欺人。
昨夜的疯狂,他们抵死纠缠,他像一颗火石一样将自己融化。迷离之间,长乐差点以为,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
“是我太粗鲁了,让你疼了,别生气了,我下回一定会小心的。”他亲了亲长乐的耳垂,小小吸吮了下,然后呼出热气,惹得长乐缩起脖子想逃。
长乐大脑短暂空白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分清现实和梦境,可是对身边男子还是从生理上厌恶。
她翻过身子,将穆川的手拿开,拒绝沟通。
穆川不死心,又勾起手搭在长乐的腰上,有些撒娇的意味,“阿兮,你说说话,是身子疼还是……”
长乐闭上眼,“出去!”
“我这还没进去呢,你让夫君怎么出去,嗯?”
长乐:……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长乐扭过身子,被穆川逗的有些恼火,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再把穆川一脚踢下床!
可是想法太美好,现实太残酷,刚想用力,全身的筋脉像断了一样发痛!
长乐一声痛呼,穆川及时扶住她。
这真是更前世一模一样的感觉,不会又要在床上躺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吧?
长乐有些挫败,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经历之后,又觉得还是草率了,心中只有后悔。
不过不得不说,经过这样之后,穆川确实跟她亲近了很多,刚刚她醒时,对他说滚,穆川也没有什么反应。
难怪绿筠说男人都一个样。
性色食也。
都已经豁出去了,就不要纠结了。
做戏也要做全套不是吗?
想到这,长乐一改刚刚拒绝的态度,主动投进穆川的怀里,露出极其委屈可怜的模样,“讨厌。”
女人是最擅长口是心非的物种。
是讨厌时却还能投怀送抱。
穆川见长乐心情好了些,心里也轻松不少,他一手搂着长乐,一手枕着后脑勺,“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摸了摸长乐的小脸蛋,感叹道,“我好像有点理解这句话了。”
长乐猛然记起,这个时辰穆川按道理是不会在府上的,今日也不是他休沐。
所以,他没去早朝?
长乐抬起头,“怪我咯?”
穆川笑道,“不然呢?”
这锅扣得突然,长乐懒得辩解。
她倒希望穆川能去早朝,这一大早上的看见他,她的心情可好不到哪里去,可气的是还要努力迎合他。
穆川没有注意长乐脸上阴晴不定,自顾自地说,“阿兮,你说我们要个女儿好还是要个男孩好?”
长乐听完,脸瞬间沉下去,只是侧脸微微枕在穆川的胸口,令人看不清神情。
“我觉得女孩儿好,最好像你,可爱又漂亮。”
长乐没理会穆川的痴想,“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可爱漂亮?”
“我当然知道。”穆川非常肯定。
长乐只当他在开玩笑,切了一声,“骗谁呢?”
她出生后,帝后日日夜夜派人盯着,伺候的人全部是内宫选拔出来最优质的人。像穆川这样身世不明的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她的身边。
那就更别说见了。
穆川见长乐不信,又道,“你小时候喜欢放风筝,动不动就哭鼻子。”他说得认真,“对不对?”
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秘密好不好?
长乐翻了个白眼,“谁小时候不哭鼻子?”
“反正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
长乐不想再与他争辩,“好好好,我相信你,行了吧。”
穆川却不满意了,“敷衍。”
长乐不耐烦了,扯过一角被子,盖过头顶,然后转身背过去,“你出去吧,我累了,我要睡觉。”
穆川正要应,门外传来飞遥的声音,“公主,将军?”
这声试探实在太过明显,穆川低声笑道,凑近长乐的耳边,“看来昨天晚上,某人预谋已久。”
长乐本来想反驳,一扭身,穆川抓准时机在她嘴唇上落下一吻。
穆川不仅不见累,反而神清气爽,快速套上衣服,推开门。此时飞遥正低着头,端着一盆水,见到穆川便问了声安。
穆川点点头,随便吩咐道,“早膳后准备些滋补的汤药。”
飞遥小脸一红,“是。”
然而等穆川走远,飞遥立马走进去,将门窗紧闭。
长乐忍着身体上的痛,坐了起来,“药呢?”
飞遥掏出手帕,慢慢打开,里面是一颗小药丸,“绿筠姑娘交代了,一颗药丸的时效期是一个月。”
这比一天一碗汤药要好太多了。
长乐接过药丸,就着白水吞了下去。
什么女孩男孩,真是痴人说梦。
她这么恨他,又怎么会生下流着他血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