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开了。
长乐捏紧两腿，闻到一丝淡淡的酒香。
果然，没少喝酒，也不知道江雪黛的迷魂香灌进去没有。她重新将喜帕盖上，端正地坐在床沿，等待穆川的靠近。
修长的手扣住喜帕一角，轻轻地一掀，好似一阵微风吹过，长乐一抬眼，但撞上穆川灼热的目光。
这次穆川倒是收敛了很多，没有先前那样急切，“累了吗？”
长乐想了想，还是点点头，“有一点。”
婚礼对女子来说真是一种折磨，虽然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谁又知道这红盖头下的酸楚？天不亮就起床梳妆打扮，到了时辰就要行礼，一路上不知道跪拜了多少次，最后还是盖着红布乖乖等着夫君宠幸。
穆川早就预料到长乐会这样说，还是新房中也准备了点心酒水，穆川牵着长乐的手站起来，两人坐在圆桌旁。
一人倒上一杯酒，穆川递给长乐，示意交杯，“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长乐回以一笑，端起酒杯，两人举起杯子，双手交错，一饮而尽。
喝完酒后，穆川又陪着长乐吃了点东西，外头值夜的嬷嬷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小声提醒道，“将军，夫人，可需要传水沐浴更衣？”
穆川抬头，看着长乐，目光带着询问，“可以吗？”
沐浴更衣之后，用鼻子一想也知道是什么事了。
长乐故作娇羞了一番，穆川也有些脸红，烛光下，他的渴求昭然若揭。
长乐事先早就准备，将腰带取了下来，系着一根长布，穆川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闭上眼睛。”长乐并不解释，命令一下，穆川也不问原由，顺从的闭上眼。
眼皮一热，红丝带盖住眼皮，一片黑暗。
长乐双手环胸，表情渐渐冷漠，但声音却是带着笑，她木然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是几个手指头？”
穆川歪了下头，果真什么也看不见。
他想了想，犹豫着说，“五？”
长乐依旧双手环胸，她弯下腰，“答错了，作为了惩罚，我现在要去沐浴更衣，你不许偷看。你要保持这样不动，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她拍了拍穆川的头，因为长乐是站着的，而穆川坐着。
在这个姿势上，她可以轻而易举地碰到穆川的头。
失去了光明和焦距，穆川一时有些心慌。但长乐温柔的语气让他放下了戒备。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他乖乖地应道，“好。”
长乐独自走出新房，旁边候着的嬷嬷本想跟着伺候，但走了一半的路，长乐突然回身道，“下去吧，沐浴有飞遥伺候就够了，今日你们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自去账房领赏。”
嬷嬷们一听，开心坏了。
叮嘱两句立马就退下了。
浴房离新房不远，听说穆川在这处建造了座小温泉，就是为照顾她体寒的身子。
明月当空，飞遥领着她去了浴房，脱下繁重的嫁人，取下沉重的珠钗玉冠。瞬间感觉人轻了不少，一脚踩进浴桶里，身上的毛孔瞬间打开，无比舒适。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这个时候，江雪黛应该进去了吧，她将穆川的双眼遮住，江雪黛又在酒里下了迷魂香，这一夜，穆川是怎么也逃不掉了。
前世，他们不懂残害皇兄，也是相守。
这一世，她成全他们。
可是心为什么还会痛呢？
因为愧疚，还是因为不舍？
李长乐啊李长乐。
你真是白活一生了啊，两辈子的纠缠也没让你学会狠心。
她浇起一手水，撒在手臂上，飞遥在一旁整理衣服，今年的所有安排，她都参与其中。只是她到现在依旧不明白，公主为何要这样做。
公主不是在爱穆将军的吗，为什么在这紧要关头，要将江雪黛送进去？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长乐率先打破沉闷，若得飞遥一惊。
长乐转着，将身体浸泡在温水之中，“我做的所有决定都是有我的道理，今天也是一样，穆川我是真心爱过，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骗我。”
“穆将军骗了您？”飞遥有些不敢相信。
长乐点点头，“事情有些复杂，一时半会我无法解释清楚。”
闻言，飞遥不再多问，“公主放心，无论公主做什么决定，飞遥都誓死追随公主。”
时间缓慢的流失。
等待的日子总是格外煎熬，微风吹过窗边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
可是穆川却觉得那声音太嘈杂，影响他仔细听门外的脚步声。
忽地一声，门被缓缓推开。
他闻到一阵沐浴后的清香，清水出芙蓉般清丽诱人。
穆川张了张嘴，“阿兮，是你吗？”
来人没有说话。
她踩着小碎步，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在最后的距离时，她突然撞里他的怀里，不由分说地抱住穆川。
穆川思绪乱了，他下意识要解开眼睛上的红丝巾，可是膝盖上的女人却阻止了，她扭捏着似乎在害羞在闪躲。
“可是，这样我看不清你。”穆川的声音渐渐低哑。
他收拢手臂，仰头寻找女子的嘴唇。
女子顺从地低下头，瞬间，一丝凉意泌入嘴唇。
她的味道，她的身形，这感觉为什么如此陌生？
不，她不是长乐！
他抓住女子的手，就要扯下眼罩，然后身子突然变软绵无力，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他想推开，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他感觉女人将他扶在床上，然后开始解他的衣袍。
他想用力铐住女人的手，却无济于事。
“我会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面对穆川的狠意，江雪黛无动于衷，反正中了她的迷魂香，第二天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到那里穆川只会看见手帕上的处子血，以及和他一夜荒唐的自己。
只是令她惊讶的是，她都已经这样了，穆川居然还能知道自己不是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