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长乐第一反应是穆川被骗了,难道是董家早就准备,故意准备了一支普通鸽子反将他们一军?
可是穆川明明说信使是往契丹方向飞时,被射下来的啊?
长乐再次看向穆川,这次穆川也看向她。
两人对望,长乐神情焦急,似乎在问,“怎么回事?”
穆川微微一笑,似乎是胸有成竹,他拍了拍胸膛,“放心。”
李长煊见信鸽是假的,立马为自己申辩,“父皇,此人心胸狠毒可以见得,居然妄图用一只假的信鸽来糊弄父皇。”
淑贵妃也渐渐冷静下来,“是啊,连信鸽都是伪造的,那这些所谓的证据,密信也一定是假的,说不定连那契丹王也早已经被人收买!”
“陛下,今日本是煊儿生辰,这妖女却故意离间君臣父子,使得好好生辰宴闹成如此,臣妾真的不知到底是谁,要害我与陵王。求陛下做主!”
董书淮见势头反转,立马跟着喊冤枉,“求陛下做主!”
长乐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绿筠也是没有料到会如此,看着树枝上的信鸽,有些茫然,“怎么会这样?”
飞遥在长乐身后,也有些焦急,但脸上还是泰然自若,小声对长乐道,“公主,这怎么办?”
信鸽是假的,那么之前的所有罪证都是绿筠伪造的,到时候就算契丹王到了金陵,他们大可心宣称契丹王已经被人收买,或者和东宫串通一气。
明明设计好的计划,突然就失了算。
败就败在一只信鸽上。
眨眼之间,局势瞬间就变了,从陵王与董家勾结外臣四大罪状。到现在两极反转,陵王与董家变成了被冤枉的对象。
加上近期绿筠与长乐来往密切,让人不由将把源头指向东宫。
今天这一出,是不是就是东宫太子的手笔,契丹王早已经归顺太子,绿筠也为舞阳公主所用,今天这一出伪造的密信就是为了扳倒陵王与董氏一族。
永康帝头有些痛,思绪一时转不过来,看着台阶跪着的几人,迟迟没有回话。
“微臣有一事启奏。”突然插进来的一道声音让众人一惊。
穆川一袭黑袍,身姿挺拔,拱手站立在正厅中央,发间玉冠,唇红齿白。
长乐没有注意他是何时走过去的,只是不知道他突然站起来要说些什么。
永康帝揉着额头,“何事?”
“方才听完董尚书所言,微臣想起前些日子在泉山时偶然射下的一只信鸽,此信鸽似乎符合尚书大人所描述的那样。”
董齐明此时已经安下心,对穆川的话没有多在意,他府上的信鸽一只没少,穆川射下的肯定不是董家的鸽子。
为了力证自己清白,董齐明也不怕多证明一次,于是主动道,“既然如此,那不妨请将军将信鸽带来,一辩就知。”
陛下也正有此意,点头应允。
穆川笑了笑,“这只信鸽机灵非常,本来打算送给陵王做贺礼的,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说完身后小厮将笼子提了上来。
掀开红布,白金色的笼子里,一只信鸽正用力扑腾的翅膀挣扎着要飞出去。
不同刚刚的安心,董齐明和董书淮几乎同时提起一口气,惴惴不安对望一眼。
这些信鸽相当于他们的合作伙伴,就像人一样,时间久了,相处得久了,自然一眼就认得。董书淮盯着那笼子看了半响,“父亲,这……”
穆川正欲打开笼子,董齐明突然叫道,“等一下!”
穆川疑惑,“怎么了?”
面对陛下审视的目光,董齐明如芒在背,紧张非常,“这既然是准备送给殿下的,用来这种场合,……有些不吉利。”
穆川无所谓地摆摆手,“拿都拿来了,有什么不吉利的。”说完让宫人将图符再次摆好,然后将信鸽放出。
令人惊奇的是,这只鸽子一放出来,就像是认识人似的,径直飞向董齐明,最终落在他的左肩上。
这一举动可是吓坏了众人。
这鸽子难不成认人?
永康帝眯起眼睛,“董爱卿,它好像很喜欢你。”
董齐明冷汗直流,他抬手擦了擦汗,“……老臣身上沾些米食,这鸽子兴许是闻着味来的……”
穆川配合地点头,然后抬手示意,“说的是,那有劳大人再吹一下口哨吧。”
帝王在上,朝臣围观,董齐明不得不照做。
他现在是明白了,穆川真是精明,先是故意弄出一只假的鸽子,来降低自己的防备,说出辨认鸽子的方法。
再在最后将真正的信鸽拿出来,由他自己亲口说出的方法来指证自己。
他艰难地举起口哨,轻微允了一声,那信鸽立马起飞,在空中盘旋,然后飞向放置图符的桌子上。
只见它落在桌上,不过几秒,便从图符之中叼出一张,再飞了回来,依旧是落在董齐明的肩膀上。
这一落,董齐明感觉董家的房梁好像塌了。
高公公连忙上前查看,那信鸽嘴里的图符,正是契丹国的,“陛下,……这……”
“说!”永康帝似乎也明白了,但还是发问。
高公公立马拱手,“回禀陛下,这图符正是契丹图的。”
无人敢说话。
董齐明跪在地上,双腿完全软化,头紧挨着地面。他知道自己的自作聪明只会再一次激怒永康帝,证据确凿,铁证如山,董家已经救不回来了。
永康帝突然笑了两声,“有趣,真是有趣啊,董爱卿,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臣……老臣认罪。”
穆川退回自己的位置上,趁别人不注意,对着长乐微微一笑,似乎在说,“满意吗?”
一颗七上八下,长乐也明白了穆川的苦心,故意瞅了一眼,嘴角却是带着笑。
穆川故意将信鸽调换,才能将董家逼到绝境,如果单凭一些密集和罪证,确实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今有了识人的信鸽,这些罪名才通通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