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长乐只当谢二夫人又在搬弄是非,她立即开口道,“父皇,此毒妇妖言惑众,诬陷太子妃,儿臣建议割掉她的舌头,省得她像一条疯狗一样咬人!”
“不!罪妇所言句句属实!”谢二夫人拼命嗑头,态度十分诚恳。
谢妨有些慌乱,她感觉小腹一阵疼痛,而好在还能承受。
长乐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李长琰则是冷眼旁观,好不容易培植出来的感情一昔之间荡然无存。
谢晚柠,他们之间不能提及的禁忌。
永康帝的想法和长乐一样,虽然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也不排除谢二夫人为了活命,拉谢妫下水。
谢妫入东宫这么久,所言所行帝王都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不会被这一面之词蒙骗。
可是一旁的淑贵妃却开了口,“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你可知道诬陷太子妃是要被砍头的。”她玩弄着指甲,勾着媚眼,似笑非笑。
谢二夫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直视淑贵妃,“罪妇若有半句虚言,必将不得好死!”
这样无用的誓言长乐听太多了,若是发誓有用,以后结婚就不用拜堂了,大家都指着老天爷,一人发一个毒誓。
秋宴之上,朝臣都在,淑贵妃是后宫最尊贵的妃子,她的话陛下不好忽略。
淑贵妃的意思很明显,是怀疑谢妫确实有杀害过人。
而一向淡定自苦的谢妫确实在这一刻慌,她捂着肚子,望了望长乐,又望了望李长琰。
长乐当然不会同意谢妫被立案调查,“先不论这妇人说的是不是真的,现在太子妃怀有身孕,如何受得了立案调查?”
她转身看向皇兄,使了个眼色,“皇兄你觉得呢?”
“此事就按规矩办,不必顾虑其它。”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长琰居然答应得这样干脆,淑贵妃都有些孤疑地望了李长琰两眼,还怕这中间有诈。
长乐还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皇兄居然允许谢妫被调查?
这是在怀疑自己的妻子吗?
谢妫一身正气,坦率单纯,怎么会去杀害自己的妹妹?
那个谢晚宁,她没见过,但也不能随便将这罪名加在谢妫身上吧,更气的是,皇兄居然没有一点维护之意。
长乐试图用皇兄是想还谢妫一个清白来解释。
永康帝摸着胡须,有朝臣接连附议要求彻查当年之年。
“谢二夫人并不像说假话,太子妃是东宫之主,将来会母仪天下,今日有了如此指证,陛下应当彻查一下,以安天下之心。”
文官别的本事没有,和稀泥一绝。
一见事态转变,立马变成墙头草。
长乐没有也没有指望他们会发挥什么作用,只是谢妫最近情绪不稳,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调查。
谢妫此时坐不住了,在婉禾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当场与谢二夫人对质,“你口口声声说我杀害谢晚柠,那你为何当时不报案,过了这么多年,才突然为晚柠鸣不平?”
谢晚柠并非谢谦原本和谢二夫人所生,谢晚柠生母本是二房一位姨太太,早年因病过世。谢晚柠一生才气,小小年纪便名满金陵,当时很多人都认得她。
那个时候,人们提起谢家,最先想到的不是谢妫这个大房长女,而是庶女谢晚柠。
可惜早慧过夭,小小年纪便溺死在河塘中。
谢妫的话也让大家起了疑心,对啊,这等旧案,为什么要等到现在翻出来?
谢二夫人是想拼个你死我活,根本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她指着谢妫的鼻子,“当年我只是小小通房,我说的话谁又会在意,你身为大房长女,又得老爷器重。我就算是说出来,府中也没有人会信啊,只怕会将我乱棍打死也未可知啊。”
谢妫自问在战场上阅人无数,可是论起狠毒,没有人比得上后宅那些玩弄人心的把戏。
她们一哭二闹,就能将死的说成活的。
谢妫素来就是个不喜与别人争辩的人,可是事关自己,她不得不与谢二夫人理一理。
她吸了一口气,腹中痛感更重,她感觉后背有汗水出来。
“好,你说我杀了晚柠,你有人证吗?你是亲眼看见了吗?就凭你一张嘴巴,就能随意捏造实事吗?”
谢妫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她鲜少对人对驳公堂,她不喜欢争也不喜欢抢,就连爱情,她也是抱着一种随遇而安的态度。
可是人心是贪婪的,一旦尝到了甜,就再也吃不下苦了。
她和李长琰之间,最大的隔阂就是谢晚柠,那个只活到十四岁的姑娘,到现在依旧挡在她与李长琰之间。
这一次,她不能再沉默。
谢二夫人被她的接二连三的质问怼得哑口无言,嘴巴张了又张,似乎没说出所以然来。长乐大笑两声,“没有人证,凭空捏造,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戏弄陛下!”
“不不不,罪妇没有……”
身后立马上来两名士兵,架住她的肩膀往外拖,就在这时,李长琰突然开口,“我可以作证。”
他的声音轻细如同一片羽毛,落在谢妫的眼中,却是千斤重的铁锤,将她的五脏六腑震裂开来。
她好像听见血崩的声音,只是一瞬间而已。
长乐僵硬地转身,“皇兄,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作证,”李长琰坚定地眼神,再一次证明他没有糊涂。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永康帝行了一礼,“谢晚柠死于十四岁生辰,当日儿臣受邀出席,曾在廊桥上亲眼所见,谢妫对落水的妹妹见死不救。”
如果说谢二夫人的指证是砒霜,那么李长琰的作证便是蛊毒,虽然不会让人立马死亡,但是会一点点摧残你的意志,让你慢慢绝望。
任在座谁也没有料到,最后会是太子出来作证。
这会儿敢淑贵妃也不敢多说话了,隔岸观火,看他们自相残杀才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