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凝糊涂,难道你也糊涂吗?如今满金陵城的都在议论,你让书凝日后如何自处?”
淑贵妃气焰很大,李长煊跪在地上,没有一句辩解。
最后董齐明看不下去了,“娘娘息怒,此事不能全怪殿下。”
听了这句话,淑贵妃也有了底气。
诗会这件事情,她是不知情的,但如果事情发展顺利,董书凝真拿捏住了穆川,确实要为以后行事方便很多。
像长乐这些傲气的女子,眼里是最容不得沙子的。
奈何这计划不成,最后还与董家父子生了嫌隙。
亏得她一番演戏,成功将董家拉了回来。
从月华宫出来,董书淮尾随李长煊,“殿下刚刚为什么不躲?”他指的是淑贵妃扔簪子的时候。
李长煊下意识摸了摸脸,刺痛感后知后觉涌上来,他苦笑,“不敢。”
在淑贵妃眼中,这是苦肉计,可是在他的眼里,随时应接母妃砸过来的东西,早已经逆来顺受。
董书淮没有再多问,但诗会之事,心中依旧有怨气,“殿下,我们多年交情,你应当明白,书凝对于我来说何其重要,我不认为诗会之事殿下毫不知情,我只希望殿下以后做任何决定,不要罔顾我们多年情义。”
李长煊面露愧疚,“这次是我考虑欠周。”他没有用“本王”自称,给了董书淮最大的体面。
趁着董家父子进宫,董书凝一个人在祠堂闭门思过时,长乐过来探望。
董书凝见到长乐的第一眼,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她在梦里可是把长乐打得很惨。
长乐伸出五根手指头在董书凝面前晃了晃,“跪傻了?”
董书凝连忙站了起来,扶住一旁的墙壁,惊恐万分,“你,你……你要干什么!”
她在诗会上做出那样的事情,长乐不会来报复她吧?
现在四下无人,董书凝本就胆小,腿也不争气的抖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差不多年纪的女子,长乐此时的气场就是令人畏惧。
长乐却是大大方方坐了下来,“你放心,我也是听闻你被尚书大人禁足,好心过来看看你。”
董书凝当然清楚长乐不会好心来看她,但看长乐没有做出格的举动,心里微微安下心,离了长乐老远的地方坐下来,眼神还是很戒备,“来看我的笑话就直说,何必假惺惺的!”
长乐耸耸肩,“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无聊,非得大老远跑来看你的笑话?也是,我在你眼中好像确实不怎么样,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你现在被关在这里,最应该恨的人不是我。”
长乐说话的时候很认真,这让董书凝也听进去了,“你什么意思?”
长乐摸着指甲,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你知道为什么最后闯进你房间的男人会是老管家吗?你猜我又是如何得知你的计划的?”
一连两个问题让董书凝有片刻的呆滞,她怔了怔,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江雪黛告诉你的?”
她仔细想了想,又否定道,“不不不,不可能,江雪黛那么恨你,怎么会帮你害我!”
江雪黛被长乐打了之后,一连好几天不敢出宫门,出去也戴着面纱,唯一的露出的那双眼睛满是恨意。
“我当时也奇怪,江雪黛怎么会临阵倒戈,所以我也是半信半疑,不过事实证明,她说的是真的,也是她告诉你将药下在醒酒汤中,我才将计就计。”
长乐见董书凝还在犹豫,“我知道你不信,可是这件事情,江雪黛是唯一知道的人。就算我有通天的本领,没有江雪黛的提醒又怎么能反客为主呢?”
“这江雪黛从前跟我要好,我对她可是亲如姐妹,但是她却背叛我。现在她依附着你,作为过来人,我要提醒你一句,江雪黛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的。”
董书凝回忆过往种种,她对江雪黛,很多时候就像是使唤一个下人一样。是不是她早就积怨已深,趁着这次利用自己向长乐示好,然后重新依附未央宫?
是的,最开始就是她引诱自己做出这件事的,是她故意将自己带进死胡同里。
董书凝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恨不能现在冲到江雪黛面前,撕烂她的面具,这个虚伪的女人。
她看着长乐,情绪有些激动,“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是不是也是想利用我除掉江雪黛?”
还不是太笨嘛,能想到这一层。
长乐失笑,“确实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顺便让你看清江雪黛的真正面目。”
董书凝冷哼,“那我就谢谢公主了。”
“不客气。”长乐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裙,临走之前又道了一句,“差点忘了,以后不要用这么拙劣的方式了,若想跟我争,可以光明正大的来。”
前世,穆川身边也有很多心怀不轨的女人,那个时候她拼命清除一切威胁,以为这样穆川的目光会一直在自己身上。
可是后来的江雪黛让她明白,一个男人的目光在不在自己身上,从来不是因为没有别的女人。
最开始她的手段就错了,征服男人的方式不是除掉别的女人,而是抓住男人的心。
所以现在,不管是阿拉珍还是董书凝,她都不屑一顾。
董书凝气馁地摔着地面,最终还是哭了。
不为别的,只是自己输得太彻底,太没有尊严。
回想起兄长说的话,当穆川和长乐的赐婚圣旨下来时,她就注意这辈子和穆川无缘。陵王需要的是一个细作,而感情是细作的大忌。
现在她居然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得手,否则到时她该如何选择。
她明明比长乐更早喜欢穆川,从穆川回府后,她就开始注意这个孤僻的少年。人前她端着架子,人后却总是悄悄地瞧着他。
只是那个时候她太愚笨,喜欢一个庶子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情啊。
她没有长乐的一腔孤勇,就注定无法与现在的穆川并肩。